布魯男爵這個巴黎著名笑話還會被親皇后派所疏遠厭惡,這可不是柔軟慈愛的人能夠做得出來的事。
“她真的——”
瞧著薩列裡眼睛發直地望著被貝納妮絲拉到鋼琴邊坐下的紅髮女子。兩位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技巧並不純熟的音色流淌在整個宴會大廳裡。說實話,薩列裡教過的任何一個學生都比此刻彈琴的她彈得更好。
可薩列裡並不認為自己的學生們更有水準——音樂的演奏不光需要技巧,還需要充沛的感情。這位……馬裡埃爾小姐的技巧有限,感情也不是那麼流露。但她的音色十分坦率。那種感覺就像是……
對,她不想對任何人用上太多的感情,因為那會使她疲憊。但她也在儘可能地用坦率的態度面對他人與這個世界,因為她不想無情地辜負自己周圍的人。
“多麼的……”
薩列裡詞窮。他 “廢物”的假母親40
沃爾夫岡·阿瑪多伊斯·莫扎特有自信自己是當世第一的音樂天才。他從不懷疑自己能贏過那個眾人交口稱讚的安東尼奧·薩列裡。
他比薩列裡更年輕,他敢說自己的精力與創作慾望都比薩列裡更旺盛,他也相信自己的表達欲、展現欲必然超越被束縛在宮廷作法裡的薩列裡。
帶著擊敗薩列裡的野心推出自己的處女作,幻想著能用數不清的觀眾填滿大劇場的每一個座位,莫扎特在去向進餐的薩列裡問候時,笑容中甚至帶上了小小的挑釁。
薩列裡並沒有理會莫扎特的挑釁。那個像是沒什麼情緒起伏的男人只是動作文雅地用餐巾擦著嘴,對著他“嗯”了一聲以示自己聽到了。莫扎特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面前這個沒有絲毫活力可言的男人真的是宮廷樂長薩列裡嗎?他所知道的薩列裡的音樂可是充滿了洶湧澎湃的起伏,足以讓人窺見他內心情感的洶湧。
莫扎特沒能探究出薩列裡的真心。畢竟在他之後還有其他的樂者在排隊等著問候薩列裡。
回到座位上開始吃自己那已經發涼的餐點時,莫扎特還止不住地往薩列裡的方向瞪。
喉頭感到辛辣就發生在這個瞬間。等莫扎特意識到自己的視野正歪斜下去,他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莫扎特就那麼從座椅上摔了下去,電光火石之間他連自己為什麼會倒下都不知道。
他唯一還有印象的就是鋪天蓋地、如同潮水一般將他淹沒的黑暗。
倒下時莫扎特並不怎麼痛苦,反倒是意識開始從黑暗中甦醒,眼皮顫抖著掀開的那個瞬間,莫扎特感到了劇烈的痛苦。
那種五臟六腑都像是被什麼東西碾壓過的鈍痛感讓他呻吟不止,也讓他那形容枯槁的母親哭叫著衝出去喊來了人。
知道自己被下了毒是在那數天之後。
是年紀與莫扎特父親小不了幾歲、但與莫扎特一樣以宮廷樂師為目標的樂者“無意中”透露出的訊息。
“啊……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提起你的傷心事。只是我實在沒想到、那個德高望重的薩列裡竟然那麼嫉妒你……嫉妒你到給你下毒,害你差點兒送命……”
下毒?薩列裡?對誰?對他?
可笑的感覺瞬間席捲了莫扎特。他從來沒有聽過這麼荒謬的話。
安東尼奧·薩列裡或許是個不近人情的傢伙,但他絕對不會是給競爭對手下毒的罪犯。
誰讓他是自尊心那麼強的人呢?
他的自尊讓他根本不可能選擇以音樂之外的方式去打敗、擊潰向他挑戰的對手。
對他下毒的人絕不可能是薩列裡。
由於被毒物燒灼了食道與氣管,莫扎特在醫院裡療養了好幾個月。處女作的公演被推後對於莫扎特來說是個令人心痛的訊息,但這點打擊還不至於讓莫扎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