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的父親是行商,長期遊走在劉宋、胡夏、北燕、北涼與北魏等國之間。花袁氏與兄長們都不是同一個母親。
花袁氏的父親在外行商時遭人打劫,貨丟了錢丟了不說,連命也沒了。花袁氏的母親帶著屬於自己的財產直接出家去做了女道士,也就是女冠子。花袁氏緊跟母親的腳步,也去九霄山出家了。
花袁氏的母親沒活多久就染病去世。花袁氏二十歲那年接到家書,兄長們提醒她說皇帝馬上就要下令讓所有正值壯年的僧侶與道士還俗。無論男子女子,拒不婚配者殺無赦。
花袁氏做女冠子的這些年很是開闊了眼界,她既聽人說了皇帝拓跋珪性情殘忍,也知道北魏與後燕交惡、宋文帝屢次北伐。雖說北魏是在參合陂之戰中擊潰了燕軍,然而被柔然、劉宋夾在中間的北魏在幾頭捱打也是事實。
以皇帝拓跋珪兇殘暴虐的性子來看,他真的很可能會為了增加人力、增加兵力去下讓出家人還俗結婚這樣的皇命。再說自家人哪裡會害自家人呢?即便兄長們與自己並非一母同胞,他們也必定是牽掛著自己,這才特意送信來提醒自己——花袁氏是這麼想的,所以她對家書深信不疑,心中還對兄長們充滿了感謝。
為了不被殺頭,花袁氏出嫁了。
二十歲的未婚女性在這個世界已經算是“超高齡剩女”,更何況花袁氏是個女冠子。
女冠子在許多人的眼裡不是清修的出家人,而是被同門的男道士們玩了個遍的破鞋一隻。媒人還是看在花袁氏給得多的份上才為她找了個“好物件”:死了妻室需要續絃的花弧。
當時的花袁氏並不知道花弧的前妻會死是被花弧打的。畢竟媒人的原話是:“那可憐女人是躺在床上兩個月後沒了的。這兩個月裡花弧可是衣不解帶地照顧著她!”
後來花袁氏才知道花弧的前妻之所以能在床上躺上兩個月,那是因為她被花弧打傷了。花弧會衣不解帶,那是因為沒了洗衣做飯的人,他連件兒乾淨的換洗衣裳都沒有。他自己又懶得洗衣裳,就乾脆不換衣服了。
花袁氏出家多時,怎好向兄長們要嫁妝?她把母親留給她的遺產當作了嫁妝。這根銅簪子就是沒被花弧染指的最後一件嫁妝。
葉棠一出門就看到門外果然還有另一個聽壁腳的。
那是花雄。
“阿孃、阿孃您等等……我們就這麼丟著阿爺真的好嗎?”
無視躲在門邊一臉“只要我背過身去你就看不見我!”的花雄,葉棠回答花木蘭:“有什麼不好?我是不想與他過日子了。今後他愛如何如何。”
“可是阿孃……”
木蘭實在是怕阿孃被阿爺報復。男人打女人是天經地義,女人還了手卻會變成潑婦。別村木蘭不知,但這個村子裡,潑婦是要被人吐口水的。
她阿爺又是個暴脾氣。
還在看著身後的木蘭猛然轉過頭來:“等等阿孃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說我不與你阿爺過了。”
如果說葉棠斬釘截鐵的態度讓木蘭愕然。那葉棠接下來的話就是要驚掉木蘭與花雄的下巴。
“你接了軍帖,三天後就要前往大營。我也與你同去。”
這次不光是木蘭,花雄也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阿孃!?””
“木蘭,去收拾包袱。我們今日就離開這村子。”
“不要!阿孃!您要丟下我與阿爺去哪裡!?”
花雄黏了過來,他抱住葉棠的大腿就開始撒嬌。
“雄兒要是沒了阿孃,今後要如何生活?阿孃狠心看著雄兒渴死、餓死、寂寞死嗎?”
十三歲的男孩子擠出了眼淚。
如果他不是那麼肥頭大耳,葉棠興許會對他多一些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