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不明白阿孃這是要做什麼,花袁氏也無心解釋。
匆匆丟下一句“別跟來”,花袁氏把丈夫還有女兒丟在身後。自己回屋從妝奩的最底層摳出一把小鑰匙,又從櫃子底下拉出一個從孃家帶過來的鐵箱子。
用力讓花袁氏額上的血流得更多了。但花袁氏毫不介意。她開啟箱子,從中拿出幾張黃褐色的符紙,接著蘸著額角的鮮血就在符紙上多添了幾筆。
寫好了血字的符紙被花袁氏晾在一邊,她迅速地收起了鐵箱子。
符紙上的血字氧化速度很快,不過一會兒就成了黑字。
花雄一進屋就看見母親攥著符紙往外走,臉上頓時顯出露骨的嫌惡——子不語怪力亂神,偏巧他家阿孃以前是個女冠子,就愛搞裝神弄鬼的那一套。他阿孃若是再出去搞舞劍作法的那一套,他又該被村中的小夥伴們笑話了!
“阿孃,您去哪兒?”
心裡厭煩歸心裡厭煩,花雄嘴上叫得還是很甜的。
換作往常,花袁氏一定就停下來等著兒子了。可因為軍帖的事情,花袁氏從兒子的身上窺見了她最不願窺見的東西,這讓她心寒得緊。
快步走到村子後山的枯井邊上。花袁氏用火石點燃了符紙。
符紙冒出一股煙氣,接著化作星點灰燼,掉進了乾枯的廢井之中。
“……天娘娘,信女願折壽三十年,還請護佑我兒木蘭……天娘娘,信女願折壽三十年,還請護佑我兒——”
葉棠被接連不斷的祈禱聲吵醒了。她初時還有些迷茫,隨後就理解了自己的狀況。
好傢伙,儘管她拒絕了神明俱樂部的邀請,還打爆了兩個自稱為“神”的玩意兒。但最終她還是被神格化了。
這與她自身的意志無關。將她當作神來信仰的人越多,這種信仰就會促使她被神格化。神格化使她的穿越停止了,同時還讓她聽到了來自其他世界的人類的請求。
消化完自己的狀況,葉棠仔細聆聽了一會兒這個屬於人類女性的請求聲。橫豎這會兒她也聽不到別的聲音。這個聲音若是消失了,她很可能會再度睡著。若是她沒能睡著,則很可能會因為聽不到任何聲音而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還有用。
“天娘娘,信女願折壽三十年,還請護佑我兒木蘭……”
女子的聲音很虔誠也很執著,她反覆重複著同一句話,像是再說:“如果得不到回應,我就要一直這麼祈禱下去。”
葉棠想看看女子的模樣,於是忽然間她眼前就出現了花袁氏的模樣。
花袁氏先是一驚,復是一喜。
跟著花袁氏來到後山的花雄只瞧見母親朝著什麼都沒有的枯井跪了下去,他看不到花袁氏看到的東西。
在花袁氏的眼裡,井上浮起了一層白日本不該有的星光。星光的閃爍之中,有人問她:“你的孩子叫‘木蘭’?”
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不同姓氏的“木蘭”就更多了。理智上葉棠覺得自己不該貿然因為想起花木蘭、並且因為對花木蘭抱有好感就想去幫助婦人。畢竟她並不是真的神,靈魂狀態的她什麼都做不了。感性上葉棠卻對面前的婦人生出了一絲好奇。
花木蘭的故事其實並沒有人們印象裡的那麼光鮮亮麗。
真正的花木蘭既不姓花,也不叫木蘭。根據記載,花木蘭的真實姓氏很可能是“魏”,也可能是“朱”,還可能是“韓”或者“任”。
這位“花木蘭”哪怕以女子之身抗擊柔然並屢屢得勝,終得皇帝召見,她的全名全姓也沒能在歷史書上留下點滴痕跡。而她的一生多半也並非如同敘事詩《木蘭辭》中所寫的那般,最終:“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
在另一種說法裡,魏主在召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