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馬伕、園丁還有男僕們大多都從房間裡逃了出來。其中不乏有人試圖再度衝進宅子裡救火。然而這些人很快都被托比亞斯的貼身男僕培緹安排去打水救火。
托比亞斯的豪宅裡並沒有自來水系統,要想打水救火,只能從井裡打水。
是人都看得出這火勢大到不是幾桶水可以撲滅的。但聽培緹說他會帶新來的園丁們與馬伕們從西側樓梯上樓救人,被安排去打水救火的男僕們也就不再躊躇,老老實實地去打水滅火了。
西側的樓梯裡已經滿是濃煙,在培緹的指示與帶領下,這些口鼻上圍著溼布高壯的園丁與馬伕們迅速來到了五樓。
從腰後與靴子裡拔出淬了毒的刀子,這些園丁與馬伕們露出了他們的真面目——一夥刀頭舔血的盜賊。
這些盜賊是托比亞斯讓培緹從外地僱來的。這些字都不識的傢伙們根本不知道在前面那扇門的背後住著的是一位伯爵,而不是培緹口中的“看我們家老爺沒有兒子,跑來想要從我們老爺手中繼承他地位的親戚的小孩”。
“——老爺。”
感覺到了動靜,近衛長單手拔劍,將劍豎於自己眼前。
“殺敵即可。不用顧慮我。”
尤利塞斯從做工精美的皮袋中拿出左輪手-槍,開始往其中裝填子-彈。
煙霧中門“吱呀”一聲開了,為首的人剛走進房間就被尤利塞斯一槍爆頭。這一槍猝不及防,盜賊們還沒明白打頭陣踹開門的同伴怎麼倒下了,揮劍的近衛長就已蹂身而上,一下子砍翻了兩個盜賊。
三樓的女僕們已經快無法呼吸了。有人想透過窗戶跳到外面去,然而窗框被烤得燙如烙鐵,一個女僕光是碰到一下窗框手掌就被燙起無數水泡來。
“讓我們出去……快讓我們出去啊……”
“上帝、上帝,您在哪裡?求求您救救你的信徒!哦,上帝啊——”
地板馬上就要撐不住了。阿鼻地獄的叫喚聲中,一直瘋狂砸門想要出去的女僕們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們的嗓子乾啞得幾乎要滲出血來,被煙霧刺-激得流出的眼淚也在瞬間被熱度蒸發個乾淨。
“難道我們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這是為什麼啊……我們明明沒做什麼壞事……”
“……我們雖然沒做壞事,可我們明知老爺……我們明知托比亞斯做了壞事還裝不知道!”
有女僕縮在角落裡崩潰地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哥哥、我的父親為了錢,幫托比亞斯獵殺了狼人!那些狼人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安靜地生活在山林裡而已!他們卻殺了那些狼人!殺了那些狼人!!”
“不止你的哥哥與父親。我的父親,我的兄弟,也都——”
門前的女僕退後幾步,癱坐了下來。被火烤得燙如鐵板的門已經不能再靠近了。女僕們逃生的希望已被截斷,誰都不能從這炙烤地獄中將她們救出去。
“上帝、我天上的父啊,倘若您真的存在,我願付出一切代價請您顯靈,請您——”
“那可說好了哦,你會付出任何代價。”
溫柔的女聲彷彿幻聽,在所有女僕都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時,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都從門邊退開!”
那女聲太過凜冽,以至於女僕們下意識地都聽了她的話。
轟!!
狂舞的赤紅火焰裡,有人踹開了鎖死的房門。
尖尖的三角耳,長長的大嘴巴,如鋼似鐵的尖指甲,還有佈滿全身的濃密灰毛。
葉棠拉起裙襬朝著被朗嚇呆的女僕們行了個淑女禮:“還請記得你們自己許下的諾言,否則——”
留下意味深長的話,葉棠帶著朗前往下一個房間。女僕們紛紛一個激靈,跟著向那已然洞開的房門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