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千舟已稱得上正人君子,梅玉從來不論心只論跡。既然他要提起,梅玉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道長有法子了?”她笑眯眯問。
“已有可行的辦法。”沉千舟認真答,“在這之前,你需要打熬些基礎。”
梅玉登時笑不出來。
沉千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並不會有半點憐惜。
“有些因果沾上了,也只會越纏越深。既然半隻腳已經踏進來,那就該將另一隻腳也挪進去……”他垂落上瞼,遮蔽住潛藏的情緒,“我說過,你不該碰我。”
他就是梅玉踏進去的因果。
“求道並非兒戲,也非人世間的秩序井然。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做好面對兇險的準備,首先得有一雙明晰的眼。”
他伸手觸碰梅玉的臉頰,並不帶一絲情慾。
梅玉對上他的眼睛,又有些敗下陣來,他有雙讓人難以拒絕的眼眸。“我可不覺得我有仙緣,興許幾十年以後我就是一摟土。”
她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情,也並不嚮往。她固然佩服沉千舟的純粹,也深知自己並非聖人,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不知道自己因何求仙。”
沒有所求,便沒有生的慾望,更沒道理提起長生。
沒有爹孃,沒有親人,張延死後,梅玉覺著,就這麼孤零零地順應著度過。假如長生……那時間就太長了……
她的思索落在沉千舟眼裡。他並非蠢鈍之人,自然也知道她的顧慮,便說道:“有的人為了揚名立萬,有的人為了博一條出路,還有人為了別人。”
驀地輕吻而下。
綿長且溫柔的吻,對於沉千舟而言這樣的溫和簡直是判若兩人。他若是真肯舍下身段來,便成了冰山雪頂流淌而下的細流,叫人動容。
一吻結束,他甚至也依然溫和。
他似乎很明白,自己身上什麼地方能夠博得好感。
“為了我。”
“我需要有一個人和我一道見證,曠古爍今的時刻。”
見梅玉不答,他又說:“……就當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