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我唯一一次打斷她們的回憶,認真地問王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嫣說自己母親和姨姨都死在了這條路上,她得繼承家裡的遺風。
我無法贊同王嫣的做法,覺得她辜負了蘇蘇。
海洛因無法戒除,只會越來越重。王嫣原先一個月兩克的吸毒量,很快就開始成倍增長。10年前的沿海地區,一克黃粉(白粉摻雜老鼠藥等藥品,顏色呈暗黃)的價格往往都能達到千元以上,兩人的存款漸漸消耗殆盡。因為不敢向家裡拿錢,為了王嫣能夠吸上毒,蘇蘇開始週末去做兼職。起初是模特禮儀,但是當時的市場競爭已經非常激烈,她的出場費不高,加上時常要外出熬夜,不能照顧王嫣,蘇蘇做了一段時間就停止了。後來,蘇蘇聽說文身師掙錢,加上自己大學學的園林設計,有繪圖基礎,就自費學了文身。
蘇蘇聰明努力,又長得漂亮,沒多久就有了小名氣。但是錢仍然不夠王嫣吃粉。
2009年初,蘇蘇從一個“零包”手裡拿粉的時候,聽說金三角賣得非常便宜,就動了心思。找一些底層的毒販瞭解資訊後,毅然向一個富二代同學借了十萬塊錢,從泰國偷渡到緬甸,在大其力開了“不僅”。
聽到這裡,我的胸腔忽然攪了起來,深吸了幾口氣,問蘇蘇為什麼人家願意借這麼多錢。但是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果然,蘇蘇把頭靠向王嫣,伸出左手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噓!”
吸粉的傢伙容易瞌睡,王嫣自然不例外。她拿起桌子上的粉磚,打著哈欠回到自己在裡屋的,蓋了層被子,陷入睡眠。
我的視線一直跟著王嫣,直到她把門關上,才轉頭看向蘇蘇。
蘇蘇也剛把目光抽回,和我對視了幾秒,問我要煙抽。
蘇蘇抽菸很安靜,等火光燃燒到菸蒂,才開口問我:“國內是不是很難買到這種粉?”
我說這東西不好搞。
蘇蘇嘆了口氣,說:“你知道嗎?原本我們還有機會回到中國的。”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蘇蘇沒再說話,摘了一片葉子包住菸蒂,用手捏著,把煙熄滅。
我當時想了許久,還是不明白蘇蘇的話。中間沉默了一大段時間,然後我問蘇蘇:“值得嗎?”
蘇蘇摸著我的腦袋說我還小。
我非常生氣,一把推開她的手,氣呼呼地把門口的豎條扯下,揉成一團,朝著屋內的電燈扔去。可惜沒準頭,砸在留聲機的喇叭上。
後來幾天,我沒有再去“不僅”。
等到第十天,我連夜開車返回大其力,蹲在“不僅”的門口,等著蘇蘇開門。我發現門口重新掛起豎條,只是表面有點褶皺。
這次蘇蘇開門早,一出門就見到我坐在石頭上。她問我吃了沒。說完就拉著我的手,把我從地上拖起來,一步步拽回“不僅”。
蘇蘇叫我先坐著,然後去裡屋。過了不久,端出一碗稀飯,上面還有榨菜。我接過碗筷,想要說話,但是卡在了喉嚨裡。蘇蘇見我呆呆的模樣,輕笑一聲,聲音讓我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吃。”蘇蘇把我手裡的碗,往我面前推了推,“這是我平常用的。”
我趕緊動筷子把飯菜往嘴裡扒。
蘇蘇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她的指甲有點尖,我的額頭有點疼。
後來,我經常過來蹭飯。大部分時候吃的都是粥,偶爾會炒一些家常菜。每次來,我用的都是蘇蘇的碗筷。
因為用心經營的緣故,“不僅”漸漸有了名氣,開始有中國遊客過來文身。遊客越來越多,最後連當地人都會過來找蘇蘇。
大其力的生意大部分都靠中國人支撐,很多緬甸人會特意討好中國遊客。我見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