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不能與對方翻臉,可私下定然對堯國恨得咬牙切齒,不然也不會那麼沒風度的安排堯國質子在宮宴上表演。
“堯國不過蠻夷之地,六年前連質子都送給了咱們大楚,哪來的臉面朝咱們提和親一事?”太子忙開口道。
貴妃那話問出口的時候,便覺察到了皇帝的情緒。
太子此言一出,她恍然大悟,忙道:“太子說的極是。”
“咱們大楚國富民強,豈用和親這種懦弱之舉?不管是滄綏還是堯國,咱們只管一鼓作氣,殺的他們片甲不留!”五皇子一聽和親一事作罷,不由“慷慨激昂”的開口道。
皇帝的臉上原本因為太子那番話,已經好轉了些,如今一聽五皇子開口,瞬間又沉了下去。偏偏五皇子毫不知情,端著酒杯大有連喝三杯的架勢。
楚沉瞥見對席坐著的容妃,見對方神色黯然,心中不由有些感慨。五皇子言之鑿鑿說著大楚國富民強,不需要和親這種懦弱之舉,可他卻忘了七年前,國朝唯一的寧安公主,便是被皇帝親自派人送去了滄綏和親。
年僅十七歲的公主被當做籌碼送走,換來了大楚七年的太平。
七年後兩國再次開戰,也不知公主今時處境如何。
五皇子當著皇帝的面說了這話,無疑等於打了皇帝的臉,直言七年前的皇帝是一位懦弱怯戰的國君。眼看皇帝面色鐵青,已經有了要發飆的架勢,偏偏五皇子依舊沒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這時,楚沉突然開口道:“父皇,可以開席了嗎?酒已經喝了幾杯,兒臣有些餓了。”
皇帝聞言一怔,看向楚沉,便見他一襲淡青色的長袍,遠遠坐在眾皇子之後,顯得與其他幾位皇子格格不入。尤其他今日束了發冠,冠上彆著一支和長袍顏色相近的玉簪,那顏色將本就長相姣好的楚沉,稱得愈發俊美。
尤其他那雙眼睛,看著皇帝的時候顯得清澈又無辜。
皇帝看著他的樣子,神情略一恍惚,不由想起了七年前被送走的寧安公主。
公主也是容妃所生,是楚沉一母所出的姐姐,姐弟倆的長相都與容妃頗為神似。
尤其此刻的楚沉,二十歲的年紀,與當年十七歲的公主年紀差不多。皇帝看著眼前的楚沉,便像是看到了自己唯一的女兒一般,心中的懊惱和羞憤,頓時轉化成了愧疚和思念。
“皇兒餓了……那便開席吧。”皇帝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慈愛的看著楚沉。
楚沉也不多看他,只老老實實坐在那裡吃東西,皇帝一看他那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心裡越發感慨,不由對自己這個從未受過自己待見的兒子,產生了一絲憐愛之情。
“朕聽說,你昨晚掉到了長寧湖裡?”皇帝開口朝楚沉問道。
楚沉嘴裡還塞著東西,聞言忙嚥了下去,險些嗆到。
皇帝忙吩咐道:“去給六皇子弄一碗甜湯來。”
宮人聞言忙依言而去,席間眾人都神色各異,沒想到這個從前最不起眼的楚沉,今日竟誤打誤撞討到了皇帝的歡心。
只有楚沉自己知道,他今日此舉倒並非無心,而是有意。
他揣度了當時皇帝的心情,然後利用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姐姐,在皇帝這裡賭了一把。
不為別的,太子此前讓他哄皇帝高興,必然有其用意。
所以眼下既然有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而且他出風頭,還可以膈應貴妃,何樂而不為呢?
“回父皇,昨晚兒臣喝了酒有些大意,不小心落了水,不過已經無礙了。”楚沉規規矩矩的答道,他說罷還瞥了一眼貴妃和五皇子,貴妃不以為然,五皇子則嚇得不由一哆嗦。
皇帝點了點頭道:“皇兒離朕太遠了,說話朕都聽不清,來人,將六殿下的桌子搬到朕的旁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