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武將,又需要是個乾乾淨淨的外人。”潘文傑道。
柳岸笑了笑道:“你想讓我去?”
潘文傑道:“豫州轄內,正缺一個太守,朝中近期會派人去,而這位太守,正需要一個都尉同往任職。都尉一職並不起眼,任免一事兵部便可自行做主,你如今雖然軍籍在徵北軍,但若你願意,隨時可脫離。”
“你要我脫離徵北軍,去豫州轄內做都尉?”柳岸失笑道:“即便都尉的任免不需要經過陛下,但他總會知道此事,到時候你不怕把你在兵部的釘子都拔了?”
潘文傑聞言卻並不緊張,反倒神色十分泰然自若。柳岸心念急轉,當即便有些吃驚,潘文傑能把自己牽進去,是不是意味著料定了此事會得到皇帝的默許?
難道皇帝自己也打算動梁家了?
若當真如此,便可以解釋為何皇帝會與劉璟合作,幫自己解決了滄海盟的事情,而後竟毫不避諱自己的身份,還要把楊家的老宅賜給自己。
“你就不怕梁家一倒,接下來就是潘家?”柳岸問道。
潘文傑一笑道:“我們沒有別的路可選,不是嗎?”
身在局中,哪有人能全身而退?
“我也想親手扳倒梁家,可我不能為此不擇手段。徵北軍與我而言很重要,我不可能輕而易舉的離開。”柳岸道。
不能輕而易舉的離開,並不意味著不能離開。潘文傑聞言倒也沒有著急,只道:“沒關係,我可以等你,你慢慢想。”
潘文傑心知柳岸對自己沒什麼好感,話說完也沒打算逗留,便匆匆告辭了。
柳岸一個人待在前廳愣怔了好一會兒,只覺得腦子裡一團亂,什麼也想不明白。
這麼久以來,他做夢都想將楊家那場災難的罪魁禍首千刀萬剮,可如今得知了一切真相,也有了報仇的機會,他卻絲毫沒有如願以償的快慰。
楊家的災難,是梁太師一手主導的,可若要深究,皇帝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即便他能殺了梁太師全家,可他總不能殺了皇帝吧?
如今潘文傑將報仇的機會送到他手上,可這個機會追究到底,竟然還離不開皇帝的授意。
時至今日柳岸才意識到,他想報仇一事,可能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不可能徹底完成的目標。
當初李勤在獵場見到他的時候,既沒有偷偷處決他以絕後患,也沒有因他而勾起對楊敏行的愧疚,繼而動梁家,說明李勤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面對真相的時候,柳岸反倒是有了更多的無能無力。
柳岸現在有些後知後覺的理解了楊敏行當初離開京城的決定,或許是為了避開李勤,可當中又有多少原因是對官場的厭煩呢?
一個皇位,害的李勤兄弟相殘,最終做到那個位子上了,卻成了孤家寡人。
而梁太師將女兒嫁給了皇帝成了國丈,可皇后不得皇帝寵愛,終日獨守空房,恐怕到死也就是在四面紅牆中蹉跎了。
權力之爭,從來沒有贏家,所有人都是輸家。
六王爺擁兵謀反一案,很快便有了結果。正如皇帝那日對劉璟所說的那般,六王爺一時糊塗被木裡利用,這才做了錯事。
好在六王爺心懷忠君之思,並未作出什麼實質性的事情,只是喊了喊謀反的口號罷了,池州兵並未正式與徵北軍衝突。
刑部主審將這個結果呈上去之後,皇帝做出了痛心疾首的樣子,最終卻只輕描淡寫的判了六王爺軟禁一年的責罰。而後又責令池州的一萬五千人馬充公,打亂後編入池州軍一部分,剩下的則編入北江的地方軍隊,用來固守北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