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了。方才所有詭異驚險的感覺,驟然在他看到對方之時便煙消雲散。
其他徵北軍將士也早已認出了驟然出現的這隊人,因此氣勢驟然拔高了許多。
那人藉著旁邊之人的遮擋,一個錯步神不知鬼不覺的轉了個方向,插/進了柳岸身後的隊伍中。
柳岸微微側頭想看他一眼,卻又擔心自己動作太大引起旁人的注意。不過他這麼微微側頭的功夫,卻透過過路之人的肩膀,望見了一張滿是戾氣的臉。
那張臉稜角分明,眼窩深陷,眉骨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刀疤,其上的殺氣令人一見之下便很難再忘記。
柳岸來不及仔細看,那人便快步朝柳岸相反的方向離去,但柳岸能感覺到那人離開之前,仔細的看了自己一眼。
眾人度過臨江,安全上岸,有驚無險。
“你怎麼來了?”柳岸壓低了聲音悄悄問道,但他那雙好看的眉眼之間,掩飾不住喜悅和親暱。
那人伸手捏了捏柳岸凍得通紅的耳朵,道:“不放心,來接你……們。”
少年聞言一臉笑意,與那人並肩而行,兩人靠的極近,肩膀不時擦過,對方趁人不備之際,藉著衣袍的掩映握住了少年垂在身側的手。
柳岸下意識一掙,對方握得更緊了幾分,他便佯裝無事,任對方握著。
“手動凍麻了吧?”那人問道。
“有點。”柳岸道。
對方聞言便用手指在少年的手上來回摩挲,目光卻始終不看對方。柳岸面上微紅,也不知是凍得還是怎麼了。
眾人到得大營之後,那人便鬆開柳岸低聲道:“等我一會兒。”柳岸知道對方不願露面,於是點了點頭。
那人離開後片刻,再出現時已然摘了頭巾也換了徵北軍武服,不是旁人,正是劉璟。劉璟一雙眼睛掃過將士們,末了在柳岸臉上幾不可見的停留了片刻,旋即收回。
楊崢打了勝仗,自然是要褒獎一番的。眾將士,該領賞的領賞,該加官的加官,柳岸因為功勞頗大又得將士們一力舉薦,因此直接升為了百夫長。
該獎的獎了,該罰的當然也要罰!
隨後劉璟將柳岸、楊崢還有幾個當時同去的將領叫到了書房。楊崢一看劉璟的表情,便知道對方不高興了,卻不知為何。
楊崢都不知道,柳岸就更不知道了。
“楊崢你和僱傭兵交過很多次手,你來說說他們有什麼特點。”劉璟問道。
楊崢一怔,道:“彪悍,勇猛,心狠手辣。”
劉璟點了點頭道:“你去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他們只不過是拿錢做事,所以不要趕盡殺絕。夜襲敵營,放走戰馬燒燬糧草,乾的非常漂亮。可窮寇莫追的道理你應該知道,況且是這幫錙銖必較的僱傭兵。”
“你窮追猛打把他們得罪成這樣,不是除了後患,而是惹了無盡的麻煩。”劉璟道:“他們去襲擊西遼是受人指使,可將來反過頭來對付咱們的時候,就是真的深仇大恨了。”
眾人聞言頓時恍然,只顧著當時打的痛快,竟忘了這一層。尤其是柳岸,他所知的兵法都是上有窮寇莫追,也有乘勝追擊,可有時候這兩者該如何區分,卻不是那麼容易分辨的。
“少帥,乘勝追擊是屬下提議的。”柳岸忙出來單膝跪地請罪,楊錚見狀也打算跪下。
楊崢卻擺了擺手道:“誰惹下的,將來誰想法子對付便是。今夜找你們幾個來,並非單純為了此事,而是有另外一件事要說。”
見柳岸還不起來,他又加了句:“柳岸起來說話,你功過相抵無需自責。”柳岸聞言便乖乖起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