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自寫了一封信,到時候你交給他,他不會為難你。”劉璟道:“人馬太多,原本便容易招眼,待我要你做的事情做完之後,可以將這批人送到臨江以北,這個你同塔安商議,他會幫你出主意。”
沈世年聞言忙應著,心裡卻不由為劉璟的安排叫好。將三千私兵偽裝成遊牧部族散佈出去,屆時這三千人都是徵北軍的將士,不怕會不忠。
若當真有危機的時候,便是一步救命的棋。
一切安排妥當,次日劉璟便帶人啟程了。因為他惦記劉恆遠的安危,所以不願在路上耽擱時間,便先帶著幾十個親隨快馬加鞭的往京城趕,又吩咐了賀慶親自帶人押送李勉等人。
他一路不敢耽擱,先於賀慶等人數日到了京城。
如今京城已經春意頗濃,與北江的天寒地凍相差甚遠。不過劉璟無心感慨這些,進了城之後,一刻也不敢耽擱的便朝帥府而去。
昔日熟悉的帥府門前,掛著兩隻白色的燈籠,其上一個大大的黑色“奠”字,毫無預兆的撞進了劉璟眼裡。
這一路上,他心裡設想過所有的可能,自然也想過最壞的結果。可他又忍不住屢次安慰自己,父親征戰多年,身體十分康健,萬不可能一夕之間便一病不起。
可事實就在眼前,結果就是最壞的結果,不容辯駁。
劉璟立在帥府門前,只覺得天地驟然失了顏色,好似這滿城的春意瞬間都成了黑白之色。明明已經春風送暖的京城,愣是讓劉璟生出了寒涼之意。
柳岸立在他旁邊,心中一痛,卻不敢轉頭去看劉璟。
這種喪親之痛,他感同身受,深知無論自己做什麼,對於此刻的劉璟而言都是多餘。能陪在對方身邊,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劉璟抬腳踏進帥府,家僕見他回來,忙迎過去,帶著眾人去耳房換上了孝衣。劉璟全程一言不發,任憑眾人幫他穿戴齊整,這才隨著家僕去了靈堂。
柳岸跟在劉璟身後,朝著靈堂走去的路上,只覺得滿眼的白色十分刺目。他眼眶一熱特比想哭,卻又不敢當著劉璟的面當真先哭出來,唯恐刺激到對方。
劉伯叔正跪在靈堂裡愣神,聽見動靜轉頭一看,見是劉璟忙飛奔過來抱著劉璟痛哭了起來。
劉璟木然地拍了拍劉伯叔的後背,而後走到靈柩前跪下,上了香磕了頭,整個動作都透著僵硬,好似眼前只是神遊天外的驅殼。隨行的徵北軍將士都上前上香磕頭,而後便跪在靈堂裡替劉恆遠守靈。
劉伯叔跪在劉璟旁邊抽泣了片刻,一雙眼睛由於反覆哭的太厲害,已經腫的快睜不開了,然而如今見了劉璟,卻還是忍不住哭。
李忠走到劉璟旁邊跪著,開口道:“大帥是舊疾復發,從前在北江落下的病根一直沒有治好。他這次離開北江回京城,便是知道自己的身體撐不住了。”
“為何先前不說?”劉璟冷冷的問道。
李忠道:“大帥要強,不肯說。先前我等都不知道,待發覺有異樣的時候,已經無力迴天了。三少爺給你寫家書的時候,我們才剛剛得知。”
劉璟又問:“之前的大夫,都是擺設嗎?”
“大帥先前一直在服藥,大夫來看的時候,他便用藥壓住了病情,因此大夫一直無法覺察,只當普通的調理身體來開方,久而久之,便耽擱了。”
劉璟嘆了口氣,只覺得一顆心堵得厲害。
他一直都覺得劉恆遠像是一片不會塌的天,卻不知這片天早已在自己毫無覺察的時候便支離破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說啥了……節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