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無心仕途,即便李越登基後予了他太師一職,他也依舊只是掛著個虛銜,並未當真入朝。但在李越心裡,對這個掛銜的先生卻是敬重有加。
“趙尋也跟你來了漓州吧?”柳岸問道。
李越點了點頭,他當初只說去見趙尋,可沒說會把人接回來。
如今人也接回來,再說什麼都晚了。雖然柳岸對此事的評價是“很好”,可李越還是不免有些心虛。
“先生……”李越可憐巴巴的望著對方,小聲道:“學生知錯了,請先生責罰。”
“哦?”對方聞言帶著幾分笑意看他,問道:“那你說說你怎麼錯了?”
李越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索性一五一十將北江之事都說了。說到自己為趙尋紓解藥力之時,他還指天發誓,說自己當時並不知道那人是誰,也沒有任何旁的心思。
“那趙尋可有認出你?”柳岸問道。
“不曾,他是後來才知道的。”李越道。
柳岸聞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你覺得趙尋這個人,怎麼樣?”
李越皺著眉頭苦思冥想了片刻,開口道:“很可憐。”
“還有呢?”柳岸問。
“很厲害。”李越道。
這傻小子對識人一事當真是毫無頭緒,不過凡事也不能操之過急。柳岸十年前曾見過少年時的趙尋,對此人多少有些判斷。
趙尋十多歲時便心思深沉,隱忍剋制,表面上乖順溫厚,實則是個頗有手段的人,總體來說能成大器。
按理說把這種人放在李越身邊,柳岸是不放心的。可趙尋這個人雖然心面不一,卻絕不是恩將仇報之人,就憑這一點,柳岸便打消了不讓趙尋去京城的念頭。
李越已經十七歲了,該讓他學著長大了。
“你知道你錯在哪兒嗎?”柳岸問道。
“我是個皇帝,不該給戰俘那什麼……”李越道。
柳岸失笑道:“這有什麼可錯的,你也到了該經人事的年紀,即便真與他做了什麼,也不必覺得難堪。”
李越聞言一怔,沒想到柳岸會與自己討論這個話題。他自幼便知道自己這個先生愛的是個男人,在他心裡,人與人相愛,無論男女都屬難得。
但他從未想過,自己也能與一個男人發生點什麼。
而且這個假設的物件,竟然會是趙尋。
“你錯在沒有好好善後。”柳岸道:“趙尋被俘以及大夏發難的前因後果,都是那達一手設計,你不該就此吃啞巴虧。”
李越道:“我倒是想過教訓那達,可是這樣會有麻煩。”
“救了趙尋這麼大的麻煩,你都能憑藉一個‘三思而行’想到應對的法子,區區一個那達,你會不知道該怎麼辦嗎?”柳岸道。
李越聞言突然想到了在柳岸在府衙留下的信,只有四個字“節外生枝”。果然,他來了這一趟,真的是節外生了枝。
“先生,我懂了!”李越道。
柳岸笑了笑道:“不用同我說,直管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