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
“沒事了。”裴斯遠一手握著他的手腕,一手在他單薄的背脊上一下一下撫著,像是在給他順毛一般。
“我夢到……我夢到老爺要給我吃藥……”餘舟顫聲道。
他說著彷彿又想起了夢中的可怖場景,身體也忍不住有些發顫。
“這裡是我家,沒有人能傷害你。”裴斯遠一手在他背上輕輕拍著,語氣也比平時更溫柔,“你是知道的,我這麼厲害全京城沒人敢得罪我。”
餘舟這會兒尚未完全清醒,只覺得身邊的裴斯遠令自己十分安心,便迷迷糊糊順勢將腦袋往他肩膀上一靠,心有餘悸地道:“你一定要抓住他。”
裴斯遠身體一僵,撫在餘舟背後的手登時便頓住了。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慢慢伸手將對方環在懷裡,那動作別扭又僵硬。
他從前經常攬著餘舟肩膀,可攬著人和抱著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前一種只是手臂和肩膀的接觸,而後一種,則是兩副身體的接觸。
裴斯遠第一次發覺,他餘賢弟的身體,抱著的時候比看著更軟。
明明和他一樣也是個大男人,抱著怎麼就這麼軟呢,他都不敢使勁兒,生怕把人抱疼了。
裴斯遠一邊感慨,一邊又忍不住胡思亂想,暗道自己從前怎麼就沒注意過這些?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當口,餘舟稍稍緩過來了些許,腦袋離開了他的肩膀。
“睡吧。”裴斯遠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手臂,道:“天亮還早著呢。”
餘舟點了點頭,老老實實躺下,但目光卻一直盯著裴斯遠。
裴斯遠拉過薄被給他蓋好,見他窩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顆小腦袋,看著可憐巴巴的。
“要不……我睡在你旁邊?”裴斯遠問道。
若是換了從前,餘舟多半不會利利索索答應。
但今日他做了噩夢,正是害怕的時候,聞言不止沒有拒絕,還主動往裡挪了挪,給裴斯遠讓了個位置出來。
“這回不怕了,睡吧。”裴斯遠躺在他身邊,身體看上去有些僵硬。
若是餘舟這會兒稍稍放鬆一些,就能覺察裴斯遠面對他時和從前不大一樣。
彼時的裴斯遠,不僅能坦坦蕩蕩躺在他旁邊,還能分出閒情逸致逗他。可此刻的裴斯遠身體緊貼著榻邊,兩隻手規規矩矩地疊放在自己身上,看上去簡直不像他自己。
可惜餘舟這會兒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思觀察對方。
他翻了個身側躺著,朝裴斯遠道:“你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行。”裴斯遠應道。
“我今天突然忍不住想,我命還挺好的,遇到的都是好人。”餘舟道。
“你自己也是好人。”裴斯遠道。
“那我就是個命比較好的好人吧。”餘舟道。
裴斯遠忍不住一笑,“你說你命好,那是因為你自己知足。若是換了不知足的人,定然要想,為什麼自己是生在平平無奇的餘府,而不是生在宰相府或者國公府?”
“你遇到了我,莫名其妙到了御前,這若是換了會鑽營的人,定要在御前好好表現一番,以求能升官發財。”裴斯遠道:“可你呢,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就從不知道上進為何物。”
但也正因他這種不爭不搶的性子,反倒和裴斯遠成了朋友,就連路知南都對他頗為喜愛。
餘舟被裴斯遠說得有些尷尬,小聲辯解道:“我也……沒那麼不上進吧?”
“嗯,在吃喝上反正是挺上進的。”裴斯遠道。
餘舟被他揶揄得滿臉通紅,翻了個身不吱聲了。
裴斯遠側頭看著他,沒多會兒便聽到他呼吸漸漸均勻,竟是又睡著了。
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