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餘舟在外頭扶著廊柱又俯身開始乾嘔起來。
裴斯遠擰了擰眉,心道他是從前就這麼容易吐,還是近來傷了脾胃?
此前吃包子那次說是吃多了還勉強說得過去,前兩日騎馬竟也吐了。
今天難道是被他嚇吐了?
“餘舍人,你沒事吧?”一旁的禁軍問道。
那人說著似乎是想上前扶他一把,嚇得餘舟縮了縮身子,轉身一溜小跑地離開了那裡。
裴斯遠:……
這架勢是怕跑慢了自己會咬他嗎?
離開尋歡樓之後,餘舟腦海中一片空白,這回他是真的嚇懵了。
直到迷迷糊糊走出了老遠,他的意識才漸漸回籠。
他這會兒只覺得渾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胃裡還翻江倒海直犯惡心。
與此同時,無數的過往湧上心頭,他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情其實在許久之前,就早有預兆。
確切的說,在裴斯遠挑中他做起居郎的那日,事情就已經有了端倪。
中書省那麼多人,比他聰明比他能幹的多得是,為何裴斯遠偏偏一眼就挑中了他?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他合了對方的眼緣?
還有後來裴斯遠對他的態度,時不時就欺負他,逗他。
此前他只當這是裴斯遠的性格所致,如今仔細想想,裴斯遠怎麼沒逗過別人,專愛逗他呢?
先前裴斯遠朝他說過的話,他至今都還記得:
“餘賢弟,你說我清清白白一個人,竟遭如此橫禍,是不是挺可憐?”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找到他,會如何處置?”
“自然是不能輕饒了他。”
餘舟思緒一片混亂,只覺得過去兩人相處時,處處都是漏洞。
現在想來,裴斯遠一個大男人,平白無故怎麼會對著一個不相干的人說那些私事。
那日在尋歡樓,裴斯遠甚至刻意朝他說自己過目不忘。
而他穿書那晚,裴斯遠確實是看到過他的臉的,雖然只看了那麼一眼。
只一眼,裴斯遠就記住了他。
餘舟素來知道自己不是個聰明人,可今日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遲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