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這些,已經足夠讓我記住你了。”肖童道。
梁昕明笑著點了點頭:“當然,我相信這一點,而且我知道,哪怕我明天就死了,你也不會為我做什麼。”
“那是因為,我沒什麼能為你做的了。”肖童開口道:“我對你來說,頂多是個不大不小的遺憾而已。如果你沒有生病,說不定這會兒你早就把我忘了。”
梁昕明一怔,有些意外,肖童竟然直接就將這話點破了。
他自己總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留下點什麼,所以才來“騷擾”肖童,而非出於愛意。
“我挺為你高興的,雖然在這之前還有點不甘心。”梁昕明道。
“很遺憾,沒什麼能為你做的了。”肖童道拿過紅酒,替兩人都倒上。
梁昕明舉杯和他碰了一下,開口道:“一會兒陪我看看星星吧,保證這是最後一個請求。”
肖童將杯中的紅酒飲盡,算是同意了這個請求。
其實,梁昕明對他而言,只能算是很普通的那類朋友。但不是說梁昕明這個人怎麼不好,而是肖童的朋友本來就少,而恰好梁昕明不是能和他聊得來的那一種。
可即便是普通朋友,驟然得知對方身患絕症,感慨和難過也還是有的。那晚,肖童陪著梁昕明看了很久的星星,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聽對方聊了許多自己的故事。
那一刻,肖童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剛剛認識梁昕明一樣。而他仔細一想,這世間許多人,或許到了最後離開的時候,都未必能被人認識。
多麼殘忍的真相……
第二天梁昕明一早就離島了,臨走前他朝肖童告別,說自己打算再出去溜達溜達。在國外這麼多年,還真挺想念祖國的大好河山。林牧言給了他一張名片,介紹了一個比較可靠的嚮導,免得他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不方便。
中午過後,肖童他們四人也離島了。
於非一路上不停的接打電話,看得出公司的事情挺著急的。賀梓童在旁邊也不說話,一路上幾乎一直在睡覺,連東西都沒怎麼吃。
到了北京機場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林牧言和肖童一起回去自己的住處。
於非那邊正好有司機來接,所以他負責送賀梓童回去。
路上,於非又接了兩個電話,他匆匆說了幾句就掛了,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
賀梓童轉頭看他,心裡有些難受,但並未表露出來。
車子開進小區,並沒有進地下車場,而是停在一邊等著。
於非則下了車送賀梓童回家。
“這兩天我會比較忙,有些事兒堆在一起了,得儘快處理。”於非道:“不過用不了幾天,你要是沒什麼事兒,也可以隨時去公司找我,正好我也有事兒想告訴你。”
賀梓童走在他旁邊,一直沉默。
待到了單元樓門口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分手吧,於非。”
“啊?”於非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分手吧。”賀梓童又說了一遍。
於非轉頭看著他,面上原本掛著的淡淡笑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愕和失措。賀梓童一路都悶聲不語,他還以為是太累了,如今想來,竟是一直憋著這話,到了此時才說。
“為什麼……這麼突然?”於非問道:“為什麼……”
“你非要追問嗎?”賀梓童道。
他一直忍著沒說,就是不想在人前掃了於非的面子。雖然於非的行為讓他失望至極,可這到底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兒,他不想質問於非,也不想聽他圓謊,他想為自己和於非的感情保留一絲體面。
於非怔怔地看著賀梓童,終於意識到他說的不是氣話。
而且他此刻太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