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歇施施然一笑,另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背,竟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但他笑意刺骨,「你不信我,就不要與我交易。」
「沒有你,我也能殺了他。」
楚歇冷笑著,見江晏遲不撒手,乜了他一眼,「殿下,誤了時辰了。」
「你放心,我不會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再說了,你這皇帝在,你設法調停也就是了。不過,若是結果我不滿意,那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結束。」
說罷了先於皇帝入了議事的前殿。
近一段時間,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楚歇出現在前朝了。前頭又有暗殺榮國公爺的嫌疑壓身,後又有鎮國侯府襄助使出一計金蟬脫殼,到如今乾脆搖身一變,以一個閹人之身成了大魏未來的皇后。
這個楚歇,真叫人嘆為觀止。
他入了殿中,便只聽他一人的足音,落針可聞。
皇帝很快也進了殿。
今日共商御北匈大計,殿上談論來談論去,文官爭論,武官辯駁,先就是戰是和吵了許久,後又因兵馬調動爭了半晌。
楚歇早早命人搬了一張椅子來坐,聽得都快困死了。
到了快午時還沒個定論,才聽到趙家出口:「不如,不調兵馬,還是讓那淮崎郡的守城副將乘勝追擊……」
江晏遲眼風往楚歇身上一掃,果真見他眼光犀利起來。
「趙靈瞿在西境以前就是個守城門的,兩年前才升為小小都尉。」楚歇張狂地坐著,甚至都沒起身,懶懶地拿手背撐著側臉道,「這樣一個人能打贏一次是運氣,你還敢教他再乘勝追擊,追什麼,追著去送死嗎。」
「掌印此言差矣,那淮崎郡易攻難守,地勢複雜卻無險可守,此一戰能勝絕非運氣二字可解釋。」
「哦,那不妨也把話說開了。」楚歇臉色清淡,眸子往許純牧身上掃去,那眼光淡漠又帶著幾分陰寒,倒讓許純牧感到很陌生,「這謀略哪裡是一個輕車都尉能想出,此等奇巧的兵法,嫻熟的布陣……自然是許小侯爺想出的法子。」
滿堂盡皆譁然。
薛尚書不滿地問,「掌印可有證據。」
「你可有證明這兵法是趙靈瞿想出的證據?」楚歇反問,挖了個坑,「不如,陛下把趙大人宣召進京好好解釋一下此事。」
「他在前線作戰,怎可隨意宣召入京!」薛尚書又氣地鬍鬚都抖了三抖,「分明是你胡攪蠻纏!見不得趙家得勢!」
「那迎兵所列是許家的八方陣,那□□所使是許家善用的火箭,淮崎郡易攻難守眾人皆知,我就問一個守城門的怎麼就能打贏如此難的一場戰——他分明,就是偷了別人的戰法。因為他不贏就必須掉腦袋,因為他立了軍令狀,故而不得不求助於許家小侯爺救他一命,而許小侯爺菩薩心腸,既見不得無辜慘死,又不忍心城破郡陷——這才將功勞拱手。」
此言一出,堂上鴉雀無聲。
就連許純牧本人也萬分震驚。
「趙靈瞿欺君罔上,就當被賜死。」楚歇一字一句地說道,話音未落,終於聽得蘇太傅幽幽開口。
「楚大人好一幅伶牙俐齒。」蘇太傅眼光寂靜地落在楚歇身上,「只是不知你身上還有陳家的案子,有沒有資格在這朝堂上對抵禦了外族的有功之將指手畫腳。」
「陛下三思,切勿被小人三言兩語顛倒黑白。若是打贏了勝戰的將軍卻要因出身低微而被猜忌。那楚大人也非世家出生,高居掌印之位是否也是借了旁人的功勳,也犯欺君之罪呢。」
「那你說,我借了誰的功勳。」
楚歇默了一會,看向蘇明鞍,「難不成,是蘇太傅嗎。」
「我只是指出楚大人一番辯駁毫無道理可言。就如楚大人並未借任何人的功勳,那趙副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