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對不對。」江晏遲嘴角帶著一點笑,「為什麼。」
為什麼,臥槽,你等等,我來臨時給你想一下為什麼。
楚歇被那雙眼望著,有些不自然地抓撓一下床單,張口竟還有些結巴:「我,我那是——」
「如果你要騙我,就不要解釋。」
「我……不騙你的。我以前騙過你,但是我現在不騙你的。」
楚歇聽著他涼涼的語氣,將他濕透的頭髮撥到一邊,說,「陛下今日是怎麼了,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你倒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好像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怎麼好像有一點點……陰陽怪氣。
楚歇失去了交談的興趣,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我真的有些困了。」
「困了。」
身後的聲音清淡地傳來,「那就睡吧。」
楚歇閉眼,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躺在冰冷的棺槨中,動也沒法動,緊緊地貼著一團冰槨,寒意侵入了骨髓。
再醒來時,天已是大亮。
昨夜的喝醉了的江晏遲真的很奇怪,楚歇一大早地把小喜子喊來了,問昨夜他怎的不來伺候。小喜子說是昨夜陛下支開了人,說只想和娘娘兩個人呆著。
楚歇招招手,小喜子湊了過來,他道,「給陛下送一碗醒酒湯。還有,要他以後別夜裡喝那麼多。」
「這後頭這句奴才可不敢說,娘娘自己和陛下說吧。」
小喜子笑得十分討喜,問,「娘娘今日想吃些什麼,小廚房備了粥,要用一些嗎。」
「嗯。」
楚歇搖搖頭,將那異樣的感覺拋之腦後,「陛下上朝去了。」
「陛下未曾去上朝,陛下出宮了。」小喜子一邊招呼人上著粥菜,一邊說,「午後應當會回來的。」
昭獄。
青黑的石磚地上再次濺上幾滴鮮血,揮鞭聲停下後,拐角處身披玄色大氅的人曲起指節,在桌案上稍稍扣了兩聲。
「還是不說嗎。」
眼光低垂,輕抿著嘴,羽扇一般的眼睫輕抬些許,只用餘光看著身側的人:「那就繼續。」
鞭聲再一次響起,那人本就是跟隨許純牧打了十幾年戰的都尉,跟了許家二十來年,江晏遲猜想是輕易不會開口的,故而找人那鞭子沾了鹽水,昨日連夜審了五個時辰硬是沒撬出一個字。
獄卒上來提醒,再這樣審問下去,只怕是還沒問出什麼,人就要先斷了氣。
此人看著就像個硬骨頭,不怕這些皮肉之疼。不如先灌一些混亂神志的藥物,再行威逼利誘。
皇帝摩挲一下指腹,叫停了鞭子。
很快一碗烏黑的湯藥灌了下去,連夜的疲憊和失血後,那人眼神漸漸渙散起來。
江晏遲緩緩站起身來,「四個月前,長野郡那一場和談,到底是怎麼來的。」
「臣……真的,不甚清楚……」
「你要是再想不起來,那我要換許小侯爺來問問了。」
那人臉色霎時一變,江晏遲冷笑,「不知這位小侯爺,能不能吃得住這昭獄的鞭子。」
「陛……」
「說。」
皇帝冷冷淡淡地瞥了眼那帶血的鞭子,「那一場和談,是不是許家逼迫楚大人去的。」
「到底是誰的主意。你說清楚了,朕誰也不怪罪。」
那人歪過頭忽的咳出一口血,眼神愈發渙散了:「此事……本就,與許家無關……」
「哦?」
「是楚大人,自己要去和談的。」
江晏遲稍稍退了半步,坐回了椅子上,沉聲道,「平白無故地,他去和談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