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的是。」
嬤嬤喜慶地一拜,討了了份賞錢,「這只是試妝,試戴,眼下不過圖個喜慶熱鬧看看。明日才是要緊的,娘娘只管吃好睡好,明日儀程諸多,老奴清晨再來為娘娘點妝。」
「不必太早,不誤時辰即可。」江晏遲吩咐著,「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江晏遲衝著小喜子使了個眼色,將桃厘和屋內服侍的一干人等都拉了出去。
脂粉的淡淡香氣混合著柏蘭的味道撲入鼻腔,他的眼神瞬間柔軟,俯下身將鼻尖蹭一蹭他的臉頰。
&ot;阿歇……&ot;
楚歇手撐著他的胸口,帶著些許推拒的意味,&ot;陛下。&ot;
江晏遲伸手將人抱了,換自己坐在鹿皮長凳上,將那人安置在自己懷抱裡。
楚歇驚了,下意識掙扎,又很快收住動作,只稍顯冷淡地說:&ot;你說過……&ot;
&ot;嗯,我就抱一抱,可以嗎。&ot;
那聲音近在耳畔,聽上去幾分委屈,江晏遲伸手撥弄了一下楚歇耳畔的金墜子,叮叮咚咚一通響。
&ot;如果當年沈家沒有出事,你也應該是金尊玉貴的小將軍,阿歇,沈氏自開國百年。代代神勇擅戰,無往而不利。為什麼偏偏是你,生得如此孱弱多病。&ot;
江晏遲將身上瘦弱的人抱緊,貼著他的後背,&ot;你想不想,替沈家翻案。&ot;
&ot;與其殺光所有人,不如洗清沈氏汙名,還你全家一個清白,讓你從此都能堂堂正正地活在這世間,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誰。&ot;
楚歇愣住。
&ot;當年沈氏一案掀起永安之亂,那是多少人心中的瘡疤,怎能說翻就翻。&ot;楚歇輕聲應對,&ot;翻了案又如何,沈家……只剩我這病骨沉痾之人活著。&ot;
&ot;而我,也快……&ot;
快死了。
楚歇沒講話說全,心口卻發疼。
對於原主而言,這是一個多麼絕望的世界。
根本看不到任何出路,只有將一切毀滅的決絕支撐著他活過這二十幾年。
&ot;你別擔心。&ot;
江晏遲將他轉過來,正視著那一剪秋瞳,撥開金玉流珠,鼻尖相錯,輕吻上他的唇。
蜻蜓點水,淺嘗輒止。
彷彿不帶任何逾矩的渴望。
&ot;我會幫你。&ot;
&ot;要翻沈家的案子,牽扯到太多人,江晏遲,不要了。這樣就可以。&ot;
反正我也快死了。
楚歇心想。
&ot;你現在不該想著要給我什麼,而是坐穩你自己的位置。你是皇帝,你是大魏的皇帝……你不要忘了這一點。&ot;
小皇帝低笑著,點頭:&ot;阿歇。你總是喜歡一個人去籌謀,斡旋算計。可一旦有人要幫你了,你卻沒法嘗試著相信與合作。&ot;
&ot;我絕對不會背叛你。&ot;
&ot;你可以試著依靠我的。&ot;
伸手將他發頂的紫金鳳冠取下,放在桌上,又將束髮解開,任由一頭青絲披散而下,&ot;明天還要束這重冠一整天,今日就不要了。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早些睡吧。&ot;
又將厚重的外袍褪下,像個侍從似地服侍著他。
&ot;那我可以……&ot;
江晏遲動作一頓,心口猛的浮出一絲喜悅:&ot;嗯,你說,你要什麼。&ot;
&ot;如果你暫且壓不下趙靈瞿的兵權,就不要把許純牧……扣在上京城。&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