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遲說想要謀一個長遠。
可楚歇自己卻知道,他和這個小崽子之間是沒有所謂的長遠的。
他是要回現世的。
可聽剛剛他的口氣,又說這輩子都不會再娶旁人。
雖覺得是少年意氣,可楚歇還是提了一句,「陛下,我身子骨不大好,怕是陪不了您幾年。」
小皇帝忽的想到昨夜這人不堪折磨昏死在懷中的模樣。端著藥碗的手抖了一下,「你哪兒不舒服?」楚歇搖搖頭,他才擠出一個微笑,」不會的,來,先把藥喝了。」
楚歇儘可能做出一副釋然的模樣,「我是幼年大災變故,一早就虧損了這幅殘軀,能活到今日都是賺來的。死了也不覺得虧。」
「你是故意說這種話來慪我的嗎。」
江晏遲放下了藥,驀地將那身子虛虛抱著,感受到楚歇身上的溫度,「你別擔心,也別再去思慮旁的事情……什麼都不用管,只要好好呆在我身邊就可以。」
楚歇聞著那酸苦的藥味,正就著蜜餞喝了半碗。又聽到小皇帝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你既不是主動投奔的北匈,那麼在北境時,你何以入了那北匈軍帳。」
他險些就被藥給嗆著。
「慢點,不急。」
楚歇慢吞吞地將藥喝完了,又聽江晏遲一邊教人來將碗撤走,一邊問,「是許家人把你送過去,要你去議和的?」
那語氣雖平靜,但楚歇知道這個問題很是要緊,不得亂答。
「陛下怎麼這麼問。」
「我只是有幾處還是想不通,但我又不想再自己一味地地去猜測,所以我想聽你同我說。」
江晏遲擦著楚歇嘴角的藥漬,指尖微微發燙,「可以告訴我嗎。\&ot;
\&ot;不是。」楚歇做出了回答,「是我自己要去的。」
「為什麼。」
「因為我有把握說服忽敕爾。因為我不能看著長明軍和北匈硬碰硬。」楚歇再重複一遍,「是我自己要去的。」
「嗯。」
外頭小喜子來報,輕聲細語地在江晏遲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楚歇看到他點頭過頭後小喜子快步離開。
楚歇這才發現哪裡不對勁。
桃厘呢,從昨夜起就沒看到那丫頭。
「江晏遲,我那個婢女呢?」楚歇立刻警覺起來,「叫桃厘的,她在哪兒。」
江晏遲眉頭輕輕一挑,「哪個婢女。」
「你把她帶過來!」楚歇見他並不正面回答,想起昨夜他那怒氣衝天的模樣心裡沒底,抬手揪住他一角衣袖,「我現在就要看到她。」
小皇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楚歇被那眼神凝視得心底發慌,心底漸漸生出一些煩躁,見他遲遲沒有動作聲音低沉下去,「江晏遲!」
小皇帝起身,楚歇手中的衣袖被強行拽出,他看到小皇帝的背影鏗鏘而冷漠:「她敢偷偷潛入宴堂打聽議和大事,那可是死罪。」
楚歇聽到死罪兩個字,頓時腦子嗡地一響。
他從沒想過江晏遲會如此行事。他派桃厘去是有原因的,小喜子認得她,他身上又有楚府的令牌,就算是東窗事發也必無人敢動她。
可如今江晏遲淡淡地一句「死罪」讓他的心瞬間寒了。
他在殺雞儆猴嗎,警告他不要手伸得太長。
一時間楚歇心口發疼,手指尖發冷,喉嚨裡冒出一片砂礫磨過似的痛癢,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你!」
楚歇捂著嘴扶著床沿,整個身子抖如篩糠。
桃厘幾歲的時候他便將她撿來了,她的性子乖巧又活潑,像極了小音。他把那孩子一點點養大了,放在楚府里根本不似個丫頭養著,明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