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廖子承在經過太醫全力救治後,便慢慢甦醒了,只是虛弱得很,連手臂都抬不起來。直到喝了一碗參湯,才逐漸有了幾分精神。
此時已是寅時,折騰了一天一夜的人基本都累壞了,華珠應該也睡了。心中這樣認為著,可廖子承還是艱難地坐起身子,提筆,寫了一張紙條。
撲哧撲哧!
窗外,響起了鳥兒煽動翅膀的聲音。
華珠疑惑地眨了眨眼,掀開被子下床,推開窗子,一隻藍色的小鳥兒蹦了進來。
「小東西,你也睡不著麼?」華珠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它不躲。不知想到了什麼,華珠把它捉起來一看,就見腿上綁著一張紙條。
「睡了沒?」
沒有署名。
華珠卻眼睛一亮,一種狂喜在身體裡蔓延開來,披了件外套,華珠拿出炭筆,回了一句,「沒睡,你怎麼也不睡?退熱了嗎?傷勢如何?」
廖子承看著手中的字條,唇角浮現起怎麼壓也壓不下去的弧度,摸著依然發燙的額頭,回道,「退熱了,傷勢無大礙,跟你報個平安,準備睡了。」
寫完,又把紙條扔掉,改寫,「情況穩定,睡。」
等待紙條的過程有些難熬,從年府到帝師府,小鳥兒一去一來,約莫一刻鐘到兩刻鐘的樣子。別看他們才傳了三張紙條,時間其實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時辰。華珠冷,裹在被子裡抱住雙膝,將小腦袋枕在膝上,心頭一陣一陣悸動,仿若有電流閃過。華珠一邊深呼吸,一邊情不自禁地微笑。
小鳥兒終於飛來了,華珠迫不及待地拆開紙條,卻只看到「情況穩定,睡」五個字,有些小小的失落。可一想他惜字如金的性子,又覺寫太多反而不是他風格,就提筆回了一句「好的,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白天我不在。」
這麼明顯的暗示廖子承又怎會看不懂?回復道:「亥正,不許再回了,睡。」
華珠捏著手中的小紙條,在棉被裡滾來滾去,好想再回一封怎麼辦?
翌日,華珠起了個大早,雖然原本就沒睡多久,腦子悶悶的,精神卻不錯。
巧兒伺候華珠換上一套粉紅色的裙衫、一件素白掐金絲春裳,看著華珠眼下的鴉青,問道:「小姐昨晚沒睡好麼?」
華珠拿起紅色的唇紙抿了抿:「一點點。你們幾個,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指的是昨兒遇襲一事,她們三個都被顏四爺和七寶救了,後與流風會合時沒看見小姐與廖提督,再到最後,流風背著廖提督回來了,身旁跟著小姐。孤男寡女獨處一天一夜,若傳出去,名節毀定了。
巧兒點了點頭:「奴婢們省得,不會亂說的。」
華珠放下唇紙,又取出蘇合香,擦了一點,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離亥時還有多久?」
「現在剛天亮,到亥時起碼得五六個時辰。」巧兒笑著道,「小姐是有什麼事嗎?」
「沒,隨口問問。」華珠說完,起身去往正院用早膳。
今兒恰逢年政遠休沐,他也在家,就跟顏博聊了起來。顏博把驛站的遇害經歷按照擬定的說辭講了一遍:「半夜突起大火,一群黑衣人沖了進來,燒殺劫掠,我們人手不夠,不便與之硬拼,就坐馬車走掉了。可是他們追得緊,硬是將我們逼入了一個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的林子。我們在裡面七彎八繞,困了一天一夜才出來。」
年政遠的神色略顯凝重:「可有人受傷?」
「提督大人受傷了,二妹和我都沒事。」
顏博口中的提督大人自然是被年家退過婚的廖子承了。年政遠和大夫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悔不當初,誰能想到一個父母雙亡、又被族人趕出來的孩子,會在多年後成為名動北齊的水師提督呢?華珠是庶女,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