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進門處,封氏與顏嫿抱頭痛哭。顏嫿穿著紅色嫁衣,在陽光下看來非常惹眼。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原本只算清秀的容顏多了好幾分嫵媚與精緻,往顏姝旁邊一站,竟快要將顏姝的美貌給比下去。
封氏拉著顏嫿走到一邊,眼神一掃,低聲道:「嫿兒,娘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今後道路如何全看你自己怎麼走了。但聽娘一句勸,別做傻事,知道嗎?」
顏嫿揪住帕子,眸光凜了凜,說道:「我有分寸。」
「你有什麼分寸啊?你真有分寸就不會……」講到這裡,封氏突然收到來自顏嫿的冷冷一瞥,心中微痛,語氣軟了下來,「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只記住,安安穩穩地跟餘斌過日子,你們倆的將來,自有我和你父親為你們籌劃,不會委屈你們的。」
顏嫿垂下眸子,哽咽道:「我知道了,娘。這一去京城,不知哪一天能回,娘和父親要保重身子,恕女兒不孝,無法侍奉於跟前。」
封氏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流了下來,抱緊顏嫿,泣不成聲:「嫿兒……我的嫿兒……」
另一邊,顏寬也在與餘斌和顏碩告別。
顏碩身子不爽,最初是決定讓顏博送妹妹出嫁的,但顏碩堅持要自己送,也順便陪餘詩詩回趟孃家。餘詩詩嫁入顏府十多年,從未回過門,顏寬都不好意思拒絕了。可大兒子的身體這樣羸弱,萬一半路顛簸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餘斌很誠懇地說道:「岳父大人放心,我會好生照顧嫿兒和大哥的。」因娶了顏嫿,原本叫姐夫,而今也改了口。
顏寬蹲下身,摸著輪椅的扶手,慈祥地笑道:「要不,碩兒還是留下來陪陪你祖母吧?她捨不得嫿兒,都哭暈過去了。」
顏碩哼了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明明更喜歡顏博。」
顏寬語塞,再也講不出挽留的話。當年三兒子出征時也是這麼堅決,他怎麼挽留都沒用!孩子啊,明明是他抱著、哄著、又責罰著長大的,可真正長大了,又一個兩個都不聽他的。
顏寬站起來,又與餘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餘詩詩推著輪椅,俯身,從側邊看向顏碩,柔聲道:「相公,我們不要去了吧,我不喜歡坐車。」
顏碩抬手,摸著她削瘦的臉,也不顧周圍人聲鼎沸,湊過去親了一口:「我喜歡。」
餘詩詩紅了臉,也紅了眼眶:「相公,路上太顛簸了,你的身子……」
顏碩痞裡痞氣地勾了勾唇角:「好啦,推我上車。哦,小不點兒還沒來,等等她。」
很快,華珠來了,見餘詩詩在朝她招手,她便對年絳珠道:「你和姐夫先找嫿姐姐道別,我稍後過來。」
「好。」年絳珠鬆開妹妹的手,與顏博一塊兒走向了顏嫿。
華珠行至顏碩與餘詩詩跟前。顏碩的病情越發不好了,顏旭之、顏敏之的滿月宴,他都是自己走來走去,現在卻只能坐在輪椅上。
「大表哥。」華珠甜甜地喚了一句。
顏碩斜睨了她一眼,從毛毯裡探出一隻手來,手中握著一個約莫一尺長、兩寸寬的長方形的桃木錦盒:「給。」
華珠接在手裡,開啟一看,全是銀票!
「太多了,我不能收。」華珠關上盒子,又塞回顏碩手裡。
餘詩詩阻止了她的動作,溫聲道:「你大表哥的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他會不高興的,一不高興,便不好好吃藥。」
華珠點了點頭,收下,又看向顏碩道:「有個很有錢的商人在臨死前寫下遺囑,將財產全部留給了唯一的奴僕,不留給奴僕也沒辦法,因為奴婢可能會偷走。但奴僕要合法地繼承銀子、院子、莊子、鋪子……又必須履行一個條件,那就是讓商人遠在另一個縣城的兒子從財產中隨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