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還看熱鬧!”謝允抬手一拍她後腦勺,“你不知道天樞又叫‘貪狼’麼?他既然來了,今天在場中人一個也跑不了,肯定是要滅口的,趁他現在被木小喬纏著,趕緊走!”
周翡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消化他那句話,便見謝允嘴裡說著讓她走,自己卻拿著方才的藥膏沿著石牢往裡跑去,她想也不想便跟了上去:“我也去。”
“你跟來幹什麼?要不是這管藥膏在我手上,揣著於心不安,我早跑了,傻嗎?”謝允腳步不停,沒好氣地說道,隨後他也發現周翡拿他的話當耳邊風,便激將道,“你要再跟,藥膏你拿去,你去給這幫累贅們解毒,我可走了。”
“哦,”周翡一伸手,“給我吧。”
謝允:“……”
周翡在四十八寨就特立獨行慣了,主意從來都非常大:“反正我還得找李晟,把他一個人丟在這我跑了,回去怎麼跟我娘交代?”
謝允簡直匪夷所思:“你娘是親孃不是?是你的小命重要還是‘交代’重要?”
周翡毫不猶豫道:“交代重要。”
☆、知己
謝允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了她兩眼,周翡以為他又想出了新的勸阻,不料此人竟閉了嘴,說道:“不錯,確實是交代重要,總不過爛命一條,也未見得比別人值錢——既然這樣,走,咱們去把這些倒黴蛋們放出來,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好歹問心無愧。”
謝允東拉西扯起來實在太能絮叨,周翡這回難得從他身上找到了一點痛快勁,還沒來得及欣慰,便聽他又悠然補充了一句。
謝允嘆道:“像我這樣身長七尺、五尺半都是腿的世間奇男子,居然也能碰上半個知己,幸哉!”
這自我描述很是特立獨行,聽著像只大刀螂。
“……”周翡頓了一下,問眼前這隻大言不慚的人形刀螂道,“為什麼我是半個?”
大刀螂在一間石牢門口抹上解藥,囑咐那人快跑,回頭在周翡頭上比劃了一下,正色道:“因為你怕是還沒有五尺高。”
下一刻,他腳下生風一般地原地飄了出去,大笑著躲過了周翡忍無可忍的一刀。
有些人白首如新,有些人傾蓋如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謝允太能自來熟了,周翡本來不是個活潑愛鬧的人,卻轉眼就跟謝允混熟了,好像他們倆是實實在在的認識了三年,而不是才第二次見面。
謝允說那溫柔散是藥馬的,不知是不是又是他胡謅的,反正對人的作用似乎沒有那麼強,一點解藥下去,很多人功力未必能恢復,但好歹是能痛快站起來了。
江湖中人比較糙,能站起來就能跑能跳。
大部分人都都很機靈,早嗅出了危險,出來以後衝周翡和謝允抱個拳道聲謝就跑了,還有一小撮,要麼是給人關了那麼久依然不長心眼,要麼是有親友被關在其他的石牢中,出來以後第一件事是衝上來幫忙,漸漸匯成了一股人流。
山谷中的崗哨也回過神來,分頭上前截殺,沈天樞帶來的黑衣人不依不饒,緊跟上來,三方立刻混戰成了一團。
謝允一回頭,見身後多出了這許多打眼又礙事的跟班,頓時哭笑不得,這話嘮正要多囑咐幾句,一個谷中崗哨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身後,旁邊石牢裡有個老道士正好看見,忙大聲道:“小心!”
謝允當時沒來得及招架,旁邊卻飛過來一把沙子,不偏不倚,正攘進了那偷襲者的眼睛,謝允趁機險險地躲開一劍:“殺我還用得著偷襲麼,要不要臉?”
那偷襲者抹了把臉,縱身又要追,被已經趕上來的周翡橫刀截住。
逃過一劫的謝允還有心情在旁邊起鬨:“好風,好沙,好刀!”
周翡肩膀一動,刀光如電,這崗哨是活人死人山的正經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