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1 / 4)

周翡一愣,低頭看著她。

吳楚楚道:“我娘以前跟我說過,生民都在泥水裡,每日受苦楚不得解脫,最愛聽的,不過就是‘清者不清,烈女偷情,聖人藏汙,賢良納垢’,諸如此類,百聽不厭,反覆咀嚼也津津有味,哪裡容得下‘高潔’二字?”

周翡連日來悲憤無從宣洩,聽了這話,心頭忽然湧上一股戾氣:“誰敢說三道四,一起殺了就是。”

吳楚楚生性嬌怯,別人說什麼她都答應好,其實真正心裡想的,卻很少宣之於口,這幾日跟著周翡雖然沒少受罪,心裡卻不由得拿她的當起了自己的親人,言語間也就少了幾分顧忌,便低眉順目地柔聲道:“不是的,阿翡,我娘說,旁人無緣無故地作踐你,心裡便是抱定了你也同他們一樣卑劣的念頭,你若真的見一個殺一個,久而久之,性情必然偏激易怒,容不得別人一點忤逆,那豈不是如了他們的意?”

周翡心裡嗤之以鼻:“什麼狗屁道理,唸書念傻了。偏激易怒又怎麼樣,總比做一個被人無緣無故燒死的螻蟻強。”

然而她感覺這句話要是說出口,吳楚楚準得哭,便用力咽回去了。

周翡的手指勒著長刀的刀鞘,反覆摩挲,將手指勒出了一條深深的印子。

她滿心想著提刀衝出去,把那膽敢胡說八道的人舌頭割下來,然而同時,她也無比清楚,以她的本領,充其量只夠在這又黑又小的屋子裡跟吳楚楚放一放狠話,哪怕再來一個周翡,也未必能碰得著北斗那些人一根汗毛。

不必有仇天璣在外面煽風點火,光是這真實無比的事實,已經足以讓她五內俱焚了。

沒有瘋女人的歌聲,仇天璣的聲音便繼續無屏無欄地遠遠飄了進來,他細細地說了朝廷如何英明神武,如何定下剿匪大計,如何分化這些“魚肉百姓”的反賊,打入他們的暗樁,利用反賊們“分贓不均”,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策反迷途知返之徒云云……

“諸位鄉親!這些賊人手裡沾了多少血淚人命?如今一死了之,倒是便宜他們了!”

這時,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道:“鞭屍!”

謝允倏地一震,扭頭望去,卻沒看見喊這話的人是誰。

仇天璣聽了,一臉鳥樣的五官舒展開,似是十分滿意地笑了笑,擺手道:“殺人不過頭點地,過了,過了。”

然而周遭眾人卻已經給勾起了一腔暴虐,越是聽人說“過”,便越是鬧得沸反盈天。

仇天璣大笑道:“好,順應民意!將這些賊人鞭屍於市!”

謝允驀地上前,被白先生一把拽住。

謝允用力一掙。

白先生附在他耳邊道:“三公子稍安勿躁,以我一人之力,難以招架貪狼和祿存兩大高手,死者已矣,待我們蕩平偽朝,沉冤終有昭雪一日,不必急於這一時。”

謝允面頰緊繃,隔著薄薄的□□,幾乎能看出他額角的青筋來,良久,他幾不可聞地問道:“白先生,霍家堡本為江湖門派,就算將四下雜門小派收歸一統,本也不過是些逞兇鬥勇之徒,為何會突然屯兵養馬,大肆斂財?霍連濤自以為搭上了誰的船?”

白先生一愣,電光石火間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忙道:“三公子,我家公子到此地時日尚短,確實跟霍家堡主有聯絡,那也不過是出於同仇敵愾對付曹賊之心。霍家堡魚龍混雜,其麾下有什麼人,有什麼作為,我家公子也並不知曉,這……”

謝允面無表情地打斷他道:“您不必對我解釋,誰還沒幾個‘不體面’的江湖朋友呢?”

白先生不知道“不體面”仨字裡有什麼典故,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不知該如何往下接。

三言兩語間,仇天璣已經命麾下黑衣人將客棧中橫死的幾十具焦黑的屍體抬了出來,並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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