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的碼就送100的碼。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我常來這家賭坊,一般都是玩老虎機。陳總承諾的100碼,一共也只送了兩次。不過他在的時候,會叫我去休息室抽菸。
“陳總,你是不是把老虎機賠率都給調低了?”我覺得自己在陳總這裡的運氣,比在其他賭坊差遠了,一次都沒中過,就直接問他。
陳總很大方地承認。
我很無語,又不敢罵人,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水。
陳總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笑著問我去不去樓上唱歌,我本著佔便宜的想法就答應了。
陳總挺大方,還叫了幾個姑娘。我看陳總連續唱了三遍的《精忠報國》,眼睛合攏,無比投入。我放大了膽子,笑嘻嘻地說:“陳總很愛國啊,老聽你唱這首歌。”話雖這麼說,心裡覺得異常好笑。
陳總瞥了我一眼,聲音從話筒裡冒出來:“對啊,我唱的是報國。”
我看陳總因為唱歌太投入,汗水將頭髮打溼,黏在面板上,像是個搞搖滾的老傢伙,就對陳總說,我剛進金三角,就聽人說過一件事。
陳總問我:“什麼事?”
我故作認真地說,江湖傳言,陳總哪天沒把額頭的劉海撩起來,就說明你今天心情非常差,是要死人的。
陳總握著話筒半晌沒說話,突然笑起來,對著我的頭打了一巴掌,罵我竟敢調侃他。
我順勢一躲,沒讓他碰我腦袋。
陳總把手收回去,看著我,說道:“你挺特別,不怕我。”我說怕你幹嘛,我又不跟你混。
陳總點點頭,有道理。
繼續和我喝了幾瓶酒後,陳總對我說:“我覺得你和我兒子性格挺像的。”
我問什麼性格?
“沒吃過苦頭。”陳總從我的煙盒裡抽出一支菸。
我不知道陳總心裡怎麼想,反正後來他就經常會約我喝個酒,聊聊天。
有次,陳總忽然單獨請我吃飯。那天他的話不太多,一個勁地和我喝酒。
我看氣氛實在有點壓抑,努力找話題:“陳總,你給我說說你的發家史唄?”
陳總抿著酒杯,問我想幹什麼?我說就很好奇。
陳總看我這模樣,輕聲笑了下,“人這一輩子,能做的決定其實也就那麼幾個。”
他這輩子做得最對的決定有兩個:一個是放棄做毒品,另一個就是來到金三角淘金。
1986年開始,金三角販毒行業迎來第二個黃金期,吸毒需求也在這一年暴增。90年代初期,陳總曾考慮把手頭資金投入到毒品運輸裡。那時整個邊境地區都流行一句口頭禪:“揹簍寬,揹簍窄,揹簍一挑一大財”。很多窮得吃不上飯的村民,就靠著這一個個裝載罪惡的揹簍,撐起自己家庭生活的重擔。
我問陳總,賣翡翠也很賺錢,大家為什麼要沾惹販毒這種掉腦袋的買賣?
陳總說,那時候利潤實在太大。高回報率讓整個邊境都陷入瘋狂。“錢在地上,總有人會撿。”
有些村民沒錢買貨,就盯上帶毒的人,叫上親戚朋友,腰揣一把柴刀,窩在樹林裡,每逢有落單的販毒者經過,便一擁而上搶走毒品,遇到反抗的就地砍死,連人都不埋就離開,屍體交給時間和雨水,發爛腐臭。當時很多的邊境販毒者,會把這些小路稱作“陰陽路”。一旦你成功穿過,就能從地獄回到人間,還能發財享福。
90年代中後期,政府加強對邊境口岸的管控力度,大批販毒人員被槍決,當時在運輸毒品圈子裡名聲響亮的人,現在要麼吃了槍子,要麼流亡逃竄,沒一個有好下場。
與此同時,陳總做起了伐木生意。
一開始緬甸的伐木商其實並不多,因為中國也有大量的森林資源,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