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要辦這件事就要曉得前因後果,這就要說到我活著的時候的事情。我不怕向任何人說我的身世,可對你卻有點難以啟齒。故而,想引你去看看。”
今生見前世,一看就投緣。
海芷蘭應了:“好!”
“我是十三歲入宮,我們旗下人,長到十三四歲,就要按冊子送到宗人府去當差……”
海芷蘭覺得,香姐姐找到她要她幫忙辦的事情,應該是一件極為要緊的事情,但她顯得慢悠悠的,不慌不忙,有種說不出的味道。聽她淡淡的說了這一句,海芷蘭就明白了,她顯露的宮裡的做派和規矩,那些時候的生活,對於海芷蘭來說是十分遙遠的事情,香姐姐也怕她會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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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兒將小姐妹們從身上扯下來的珠寶首飾放在夾子裡,細細摸了一遍,她知道這是同一宮內小姐妹們的心意,也是個念想,她決心不將這些花用出去。臨要出宮了,還能得到這樣的饋贈,足以見得她平時做人很不錯。
叩謝了主子,童太監來接她。宮女和太監在一起是結菜戶,又被稱為對食,這在寂寞的深宮裡是很普遍的,有個人聊以慰藉,就算這個人不是真男人,也總是好的。香兒卻不打這樣的主意,宮女年滿二十五歲是可以出宮的,許配人家也不是特別遲,此時香兒家中還有兄長、父母在世,不算孤苦無依,犯不著和太監湊做一堆。
也有宮女還未滿二十五,在主子面前得臉,得以指派一件好婚事,也可以出宮——其實有時候主子給指的婚事,也不一定就好。
香兒才十七歲,就被指給了童太監,既做了太監的對食,就不能在許人了,這是主子的口諭,她心裡其實是不願意的,可是做奴才的在主子面前再得臉也就是一件物件。主子給你一個歸處,你說不得二話。
香兒只能認命。
太監每日上值之後,是可以出宮去的,好多在宮外也有府邸,有僕奴、丫鬟伺候,和一般的鄉紳老爺也沒什麼不一樣。
香兒就這樣‘嫁’了人。
香兒嫁了人,就是從一個牢籠到了另一個牢籠,往常在宮裡,還有小姐妹在一塊說說話,做做活,同舟共濟,就是有些口角都不算些什麼,好歹日子有些活絡。有時候想想出宮之後的日子,還覺得有盼頭。可是童太監府裡不成,香兒幾乎是不能見男人的,太監是無根人,在宮裡的時候互相扶持,宮女給他們個笑臉就能讓他們滿足,到了宮外就顯露了許多本性,比如童太監,就是個心眼如針尖小的傢伙。
童太監不愛叫香兒被男人看見,也許是自尊心作祟,也許是自卑心作祟。
其實最開始,童太監對香兒是很不錯的,一個太監能得主子的賞,娶到了主子身邊的大宮女,這可是比個富貴人家的嬌小姐更是要好的姑娘,一個無根的男人還有什麼可以求的呢?所以他對她很關懷,也很惦念,稱得上一個好字。
平日裡,香兒幾乎是足不出戶,唯有宮裡頭的童太監的乾爹路過門口,能進來跟她說上個一兩句。
就這樣熬啊熬,一復一日,年復一年。
香兒想,這樣的日子能把人熬壞咯,她料不到自己的人生將有翻天覆地的變化,那都是在認識孔睿之後。
孔睿是個道士。
香兒在宮內瞧見過薩滿,宮內主要的祭奠還是用薩滿。實則,大多數主子更信奉佛教,道教雖是本土宗教,但其實不是主流。
童太監卻信奉道教,還偷偷的吃丹藥,想要命gen子再生。他不知從哪裡請來一個道士,三十幾歲,甚是健壯,不僅讓他驅邪,還讓他在府邸裡煉丹,交代僕人不準說出去一個字。
香兒就是在這樣的情景下,看到了孔睿。那一天天氣真好啊!童太監領著孔睿到她面前來,讓她見禮,她微微一抬頭,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