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禾帶著賀重溜躂一圈,讓他把需要換玻璃的窗戶在圖紙上標註一下。
快差不多的時候,聶青禾就讓賀重跟她在一邊的亭子裡歇腳,這麼一圈圈走下來,腳都痠疼了。她自己捶小腿,賀重就給她剝橘子吃。聶青禾看他站在筆直,像是不知道累一樣,就拍拍自己旁邊示意他,「坐下。」
賀重猶豫一下,在她旁邊坐下,把橘子遞給她。
聶青禾一邊吃橘子,一邊看圖紙,腦子裡就有了玻璃花樣的計劃。
國子監的玻璃不需要什麼花樣,但是有些禮儀性的建築可以用彩玻璃設計一下,典雅大方即可。
兩人正說話呢,賀重感覺有人偷窺,便扭頭瞪過去,就見一個長身玉立,相貌陰柔俊秀的少年躲在那邊秋芙蓉後面,見他看過去那人便立刻走開了。
他覺得那人有點眼熟,看著像是安國侯家的那個小公子。
他扭頭跟聶青禾說,聶青禾:「不用管他。」
歇了一會兒,他們去和工匠會合,卻在路上遇到了熟人。
宋清遠看到聶青禾跟賀重也是一愣,隨即就恢復正常,他上前很自然地打招呼,聲音溫和清潤,「青禾,要給國子監裝玻璃了?」
聶青禾也很自然地和他見禮,只要他不再糾纏過去,肯往前看,那她自然也不會提那些掃興的事兒,「是呢,清遠哥哥住哪裡?等裝完閆老先生的住處,我去給你裝上。」
宋清遠微微搖頭,「不用給我搞特殊,你按部就班便好。」
只要她不特意疏遠遺漏他,他就已經很滿足。
聶青禾也沒特意躲著他,跟他寒暄一會兒,問問怎麼來了國子監,宋母可好,宋伯伯可回來了等等。
宋清遠也一一答了,宋父任滿又遷去了外地,並沒有回金臺城。他今秋考取了舉人,成績不錯,然後特到京城來拜名師指點,打算參加來年春天的會試。因為秋闈成績優秀,便有老師舉薦他進了國子監,可以在這裡免費吃住讀書,還能聽一些大儒講課,讓老師們指點文章。
聶青禾笑道:「清遠哥哥讀書自然是極好的,來年會試也一定會金榜題名。」
宋清遠垂眼看她,深秋的涼風從樹梢掃過來,輕拂著她鬢角的秀髮,讓他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幫她簪花的情形。只是從前隨手可做的小事兒,現在已經再也做不得。
如今的聶青禾已經長大了,十六歲的她更加美麗清新,聰慧過人,他記憶裡的那些嬌憨、稚拙、撒嬌的模樣,也只能是記憶了,從她臉上再也看不見。
「謝謝,妹妹也會一生平安順遂,喜樂康泰。」他跟聶青禾拱手一禮,不敢多停留,便告辭去找學監了。
離開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賀重,如果不是確定賀馭不在京城,乍一看他還以為是賀馭戴了面罩呢,只是略矮一些。他看賀重,賀重也看他,兩人眼神一觸及分,宋清遠便先走了。
賀重輕舒了一口氣,不管對上誰,他都不能膽怯認輸,這是做護衛的秘訣!阿大哥哥教他的。
宋清遠走了幾步,回頭就看聶青禾帶著那個賀重走遠了,他不禁露出幾分悵然的神色。
他悄悄打聽過這個賀重,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爹是賀粱,在聶青禾的作坊裡做師傅,頗有幾分能耐,如今一個月能拿五兩銀子。
聽說父子倆臉都壞了,所以都戴著面罩。
他胡思亂想了一瞬,轉身要走,卻見前方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擋住他的去路。少年郎看起來年紀不大,卻顯然出身富貴之家,通身都是嬌養出來的自信和跋扈之氣。
他略一頷首,「借過。」
賀釗譏諷道:「那不是你的娃娃親嗎?你怎麼見了不冷不熱的?」
宋清遠微微蹙眉,淡淡道:「這位同學切末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