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都沒吭聲,估計韓永芳知道沒用也就沒提,免得讓知青們人心浮動。
“今年說是各公社都有名額,支書可要幫咱們打聽著。”呂長偉是公社初中的老師,訊息比較靈通。
任紅霞被呂長偉開啟話匣子,也扯扯大隊報名工農兵大學的事兒。
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報名的,起碼要讀過書至少得初中高中水平,否則大字不識一個去幹嗎?所以公社、大隊報名,基本是給知青以及讀過學的學生預備的,沒讀過書的人就不用想,他們也沒那個興趣。
去年是第一年,名額有限,都是從部隊、工廠選拔優秀先進工作者,輪不到鄉下公社。
今年既然有名額,肯定能報名,但是稽核估計會很嚴格。
想報名的去大隊領表格,大隊先稽核第一步,最重要的是家庭成分,其次是年紀、健康、學問等。然後填寫申請表,再送往公社,公社稽核第二步,還有縣革委會三審,最後是大學稽核。
任紅霞正說得興起,有人來找她,她立刻起身,“林嵐同志,以後再聊。”說完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林嵐鬆了口氣。
呂長偉看著她笑了笑,“林隊長沒上過學,卻能學到現在的水平,可比我們這些上學的學生厲害,你才應該去讀大學呢。”
林嵐搖頭,“不行啊,我年紀大了孩子都好幾個,不夠條件。”而且她都研究生畢業,不需要再讀。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的,去年要求很嚴格,今年會寬鬆很多。聽說城裡不少同志結婚生子也都報名,還是看過審的時候能不能通融,城裡行,那公社更容易吧。”
林嵐捏著個辣椒,“呂老師你話裡有話啊。”難不成暗示點啥?
呂長偉趕緊擺手,“可不敢犯錯誤,林隊長誤會。我只是說我自己的理解,這種大學不像以前正經大學那麼嚴格,說實話也學不到太多東西。去年我瞭解過,北京的就待一年,期間還各種活動、勞動、拉練,學習的時間短得可憐。說白了,就是去鍍鍍金嘛。畢竟不考試只靠舉薦,沒有統一的標準,那怎麼舉薦還不是各級單位說了算?哈哈,說到底……”
他沒有說完,林嵐卻明白他的潛臺詞,不過是一場兒戲而已。
她不由得很認真地看他一眼,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的見識,看來也是對基層深有體會啊。
如果仔細追究起來,靠舉薦選幹部或者大學生,基本清白不了兩天,沒幾天就變成創收手段,這個大隊清白,別的大隊未必清白,再者還有公社呢。
畢竟就算稽核嚴格,可符合條件的也多得是,名額就那麼幾個,到底誰報名?除了評先進,自然還會有點別的手段。
呂長偉倒不避諱她的目光,還笑了笑,“不怕林隊長說我這人想法多,你想韓局長在那個位置,從公社要個名額還是不難的。與其外人求來求去的,不如自己人用掉,不是更好?”
林嵐正色道:“我們家韓局長從來不做這種事。”
呂長偉忙抬手錶示歉意,“林隊長可別惱,我就是多嘴一說,純粹為你著想。你這樣強的學習能力,不去深造可惜了。畢竟……”他笑了笑,沒再說下去,“你隊員喊你。”
林嵐扭頭,見劉春才跟她招手,她就過去看看。
等她和劉春才說完話,立刻就被幾個人圍住,他們熱情地跟她請教問題,恭維她,誇她節目做得好。
其中一個女知青叫於馨,扎著兩條長辮子,尖下巴桃花眼,聲音也很甜美,“林隊長,你們宣傳節目做的真好,我們上過學都沒你這個頭腦呢。”
“我們試著幫忙寫幾個節目,都不好意思拿出來。”
林嵐雖然覺得他們突然這麼熱情有點奇怪,不過既然說工作,她也不推辭,就幫他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