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一聽就知道是宋長順的主意,他恨透了破壞種苗的壞分子,一點都不顧及本家情分了。
等他們路過大隊部的時候,就看到宋二嬸和宋長智倆脖子上掛著一塊四方木牌子,上面寫著壞分子,還用黑墨汁畫著大叉。
幾個六七歲正淘氣不懂事的孩子追著他們一邊丟石頭一邊笑罵:“壞分子,打狗頭!”
這是過去對付地主富農的招數,是對人格的一種極大羞辱,這兩年政策開始轉變,運動少了,哪怕富農也只開會表表態,不再掛牌子鬥爭。
張愛英嗤道:“聽說當年宋長智可沒少給別人掛牌子打狗頭,這會兒也讓他嚐嚐滋味兒。”
姜芸先和鄭畢臣去澆蔥地,之後知青們去幫忙種花生,姜芸則回育苗室看看。
還有兩盆花生,種完之後就可以休息幾日。
第二日,姜芸忙完蔥地和育苗室的活兒,先去管王翠花、宋書記老婆子等人要了一些常用的菜種,到時候種在自家自留地裡。不過社員們種的基本都是常吃的白菜蘿蔔茄子番瓜南瓜葫蘆等能充飢的,像番茄、黃瓜、小白菜、小油菜這種好吃卻不管飽的蔬菜少,她想找時間去集上看看。
她要去大隊長和宋長順家的時候路過宋婆子家衚衕,聽見那邊有人說話便扭頭看過去,就見油頭粉面的宋佔剛抱著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兒,旁邊跟著個穿長袖連衣裙的溫婉女子,一家三口正喜氣洋洋地說著什麼。
宋佔剛看到她,立刻得意洋洋地把漂亮的女兒託了託,大聲道:“姜芸,這是我閨女宋雅麗!”
姜芸嗤了一聲,睬也沒睬就走了。上一輩子她沒機會見白月光,也不知道白月光來沒來過村裡,這一輩子倒是見識了。
呵呵,誰稀罕!離婚就各自安好,她不稀得罵這閨女是小三的女兒,他倒是好意思炫耀。
誰給你的臉啊!
看她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宋佔剛氣得臉色一變。
阮詩情柔聲道:“佔剛你不要生氣,閨女是我們的寶貝,可不是別人家的寶貝。”
宋佔剛用肩膀靠了靠她,“還是你大度。”
阮詩情笑了笑,溫聲道:“佔剛你不要和姜芸鬧得那麼僵,你可以不管她,但是不能不要倆兒子。小海小河是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也是我們雅麗的哥哥。咱們不是早說好的,這次回來你就跟姜芸說清楚,那斷絕關係文書是沒用的。”
宋佔剛不屑地說以後他們可以有自己的兒子,不稀罕姜芸的。
阮詩情嘆了口氣,“佔剛,你怎麼不明白呢?我們的兒子也只是雅麗的弟弟,不會是她的哥哥。如果多倆哥哥和我們一起疼雅麗,不好嗎?”
宋雅麗脆聲道:“爸爸,我要哥哥疼。”
宋佔剛無奈,只得道:“行,我回頭去說說。”
一副他一句話就能搞定這事兒的傲慢樣子。
阮詩情讓他先去辦正事,好好哄哄小哥倆,千萬不要真的把孩子全推給姜芸。
宋佔剛沒法,便把女兒遞給她,自己去找姜芸和小哥倆說事兒。
他在街上小孩堆裡沒看到小哥倆,便往姜芸家走去,穿過牲口院的時候捏著鼻子嫌棄得不行,實在是太臭了!
姜芸家院門搭著門閂,宋佔剛直接撥開推門入內。
村裡的習慣都是白日家裡有人院門就大敞著,如果睡晌覺或者臨時有事出去就把門閂搭上,有人來就需要叫門,除非自己家人不可以隨意出入。
大家約定俗成,鄰居們都遵守這個規定。
宋佔剛根本就沒將姜芸當外人,那一紙離婚書在他看來就是兒戲,只有他嫌棄她的,沒有她嫌棄他的道理。
更何況他紆尊降貴來找姜芸和自己兒子,他們應該感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