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會場就混亂起來。
張根發大喊著:“安靜,安靜!”
誰也不聽他的,繼續吵鬧。
劉新農怒了,一拍桌子,“肅靜!”
周誠志咳嗽了一聲。
場面慢慢地靜下來。
劉新農怒氣衝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搞小團體主義?要隻手遮天?一個家族把持一個大隊?”
張根發附和道:“都聽劉書記的,好好交代。”
張根發以為這是個機會,因為外面大隊都在進行憶苦思甜、社員舉報運動,透過這個運動拿下一大批基層幹部,上來一大批新的。
他是想透過這一次把周誠志等人拿下來,然後讓自己兒子上臺,這樣就是自己家的天下。
哪裡知道如今三隊四隊的人都替勞模說話呢,儼然就是勞模支援誰誰就能當村幹部。
張根發和張金樂交換了一個眼神兒。
這幾年,他們在先鋒大隊真的是夾著尾巴做人,眼睜睜地看著社員們原本吃不起飯的現在也能填飽肚子,上門求自己的也越來越少。
張根發就覺得憋得慌。
正想著,有人道:“劉書記,我要舉報,當初偷棉花是大隊支書帶頭的,讓我們偷了以後好陷害二隊勞模那些人,也不只是我一個人偷了,結果就處分了我一個!”
張根發一下子跳起來,指著丁春榮,“你、你……你別血口噴人!”
丁春榮冷著臉,“我沒有血口噴人,我說的都是事實,還有你兒子、你哥哥弟弟,以前能當上隊幹部,都不是社員選的,都是你自己任命的。誰要是想幹輕快活兒就得去找你走後門,送錢送物的,沒有錢物就送大閨女……”
“閉嘴,閉嘴!”張根發一下子躥過去,一巴掌就朝著丁春榮扇過去,“閉嘴!”
卻被別人給拉開。
張金樂也道:“劉書記,您可不要信丁春榮胡說八道,她被大隊支書抓到偷棉花就懷恨在心,一直想打擊報復,這會兒血口噴人。”
劉新農看看張根發又看看丁春榮,他也不傻,至於鄉下這些事兒,也沒有什麼神秘複雜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只是看到底不行,還得再看出來,然後就是兩樣的,你想讓它是什麼樣它就是什麼樣,而不是它本來什麼樣兒。
“行啦。”他擺擺手,“地富反壞右只有互相揭發,沒有揭發其他社員更沒有揭發幹部的權利!”
丁春榮恨恨地看了張根發一眼。
張根發也狠狠地瞪她,一副恨不得要咬死她的模樣,這個臭婆娘,這是想踩著自己巴結勞模和周誠志啊!
他孃的!
劉新農見社員們不檢舉,他就開始說自己查賬的事兒,“大隊裡的養雞場、養鴨場,還有蘑菇大棚什麼的,我瞅著不大對啊,這賬目有問題。”
周誠志道:“劉書記,沒有問題,當初蓋大棚的時候,本來就是勞模的,是勞模為了不搞特殊化,就主動應承給生產隊也養了,這樣能幫著大家夥兒交任務。這個在供銷社是有記錄的,供銷社的領導也簽字批准的,不信劉書記可以去查。”
這事兒周明愈還真是早就想到,當初莫茹養蘑菇、養雞鴨的,她是有分紅的,這個分紅在打擊單幹反對包乾的時候肯定不行。
所以他變了花樣的,就當勞模入股投資,跟農村信用社、供銷社一樣,等於是社員入股建起來的,否則就建不起來!
這個在供銷社有文書說明,夏主任給簽字的。
供銷社屬於全國百貨商店供銷系統,和縣委還真是不那麼搭邊,劉書記管不到人家!
劉新農倒是氣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