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蛋兒幾個開始吃手指頭。
天黑了,勞作一天的農人也下工回家,一到村後頭就聞到一股期盼好久的香氣——肉香!
“誰家吃肉呢?”人們紛紛問道。
很多人饞得直流口水,恨不得回家看看是不是自己家來了個田螺姑娘送肉吃呢。
周老漢兒帶著兒子媳婦走在人群裡,默不作聲,嘴角卻掛著怎麼都憋不住的微笑。
張夠憋得慌,恨不得大聲地喊“我家吃兔子肉呢!”她早就急不可耐,生怕周明如和莫妮兒倆回家偷吃,一隻兔子要是被偷吃幾塊別人也看不出來,她篤定那倆人是肯定要偷吃的。
周明光和丁蘭英雖然沒她那麼誇張,卻也不自覺地挺直了背,一股油然而生的驕傲自心底升起來。
而管理棉花回家的那一隊,也在紛紛張望詢問,有人問單蝶琴,“你們家燉肉?這麼香!”
單蝶琴沒有孩子,又會拿捏男人,所以雖然上有公婆,下有小姑小叔,家裡她說了算。只要手頭有點錢,她就忍不住去割點肉吃,她大姑姐的男人在鎮上的供銷社上班,能幫她弄點便宜下腳料。這時候當地還沒開始要肉票,只要有錢老百姓可以去鎮上供銷社賣肉,只可惜不要票也沒錢,自然也沒幾個人能總去買。
單蝶琴哎哎呀呀地,“也沒啥了,還是前幾天俺大姑子回門帶回來的。”
她這麼一說眾人羨慕得直吞口水。
單蝶琴一邊大聲說一邊瞅著張翠花撇嘴,因為周明愈那個混不吝,她現在看張翠花也忒不順眼。在她看來,兒子眼瞎都是孃的錯!瞧你生的好兒子!
張翠花累了一下午,惦記著回家做飯呢,根本沒心思搭理她。
吃就吃唄,好像誰沒吃過肉似的。
進了村很多人就開始分流,張翠花家在衚衕打頭第一家,眾人經過的時候一股濃郁的肉香撲鼻而來,都驚呼起來,“二嬸子,你家吃肉吶!”
“是啊二嬸子,燉什麼肉啊這麼香!”
張翠花還納悶呢,老孃過了年就沒嘗過葷腥,哪裡吃肉?可好像真是自家燉肉,難不成真的是有親戚來給送肉?孩子舅?也不能,現在正夏忙呢,他不可能過來。
她心裡納悶,臉上卻八風不動的,“哈哈,哈哈哈……沒啥,不就是一頓肉嘛,誰家沒吃過啊,沒啥稀罕啊,回見啊。”
這麼說著,她腳下生風“咻咻”地就家去了,看得那些娘們兒一個個目瞪口呆。
甚至有人忍不住要駐足多聞聞那香噴噴的肉味,就著這個味兒晚飯可以吃的香一點。
……
……
麥收的時候地裡有野兔,雖然比秋天略少一些,碰上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今天收麥子的時候,四隊也有人碰上了,是周培基的大哥周培霖看到的,開始三個人圍追堵截後來十個人,再後來二十幾人。
結果,一群大漢子愣是讓個野兔子左衝右突,給突出重圍逃走了。
也怪他們發現的時候那兔子是在一片空地上,麥子割了一大片,他們堵不住靈活的兔子。
所以他們沒有周明愈家那麼好的運氣。
周培基還在家裡生悶氣呢,“不是說麥收有野兔子肉吃嗎?怎麼沒逮回來啊,你們也太笨了!”
他明明是個小的卻呵斥自己的哥哥,家人也不管,哥哥更習以為常,因為爹孃也說他們笨,死笨!學啥啥不行,幹啥啥不中。
“後面那家逮了只坡兔子回來,老早就燉上,我在家裡都聞老半天的味兒,我容易嘛我?”周培基拉著臉,不肯吃飯。
他娘好說歹說,給他臥個荷包蛋,才哄著吃晚飯。
……
……
而後頭周明愈家,張翠花一個箭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