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上頭吹什麼風,他就立刻下什麼雨星,絕對不會根據當地形勢來調整的。
公糧不能不交,這是上頭的死命令,一個政府要執行,必須有糧食保證。
每年的糧食用處分幾塊,儲備糧,出口糧,軍隊供應糧,城市供應糧,應急糧,救災糧,每一樣都不能缺。
而這些糧食都是透過農民種地,從農民手裡收上來的。
農民要是不交,這些鏈條就有斷裂處,合不攏,要出亂子。
南方產量高,一個農民可能有五百斤的口糧,可北方莊稼產量低,每年每個農民的法定口糧就是360斤。好在有紅薯之類的補貼,五六斤紅薯可以頂一斤口糧,也不至於捱餓,不吃細面也沒什麼,大家都習慣吃粗糧。
可現在是沒有,怎麼交?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農民們沒有那個眼界和格局,他們就知道到什麼節氣就種地,到什麼節氣就收成。
可自從前幾年開始,不管種什麼都要上頭說了算。
有時候縣委或者公社來個沒種過地的幹部,瞎指揮,還讓高進縣種水稻,說水稻產量高,畝產千斤打底。
可當地十年九旱,哪裡來的水種水稻?
又說讓種旱菸、種辣椒、種土豆,結果都不適合當地土地行情,最後也只有小片合適的保留下來種煙或者辣椒、土豆。
當年還有北方幹部到了南方,因為不瞭解南方的行情,只知道北方靠紅薯救荒救命,所以也要求江南地區大力擴種紅薯。
如果有大米白麵,誰稀罕吃紅薯?對他們來說這是餵豬都嫌粗的飼料好吧。
為了這個事兒,也沒少鬧笑話。
…………
周明愈和莫茹一起來到公社,先去找林紓打聽,結果沒看到林紓,倒是先看到張根發,他正和兩個幹部在那裡抽菸說話呢。
其中一人就是崔發忠,另外一個雖然不認識卻也有點面熟。
張根發:“兩位老兄真是有手段有魄力,讓小弟不得不服氣啊。”
賈存放一副你聽我說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打壓一眾泥腿子的架勢,“那些抽泥腿子,你軟他們就硬,你得和他們硬氣,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鬆。一定要培養自己人,只有自己的兒子侄子兄弟才是幫襯自己的,那些泥腿子,就會想著奪/權!”
莫茹撇撇嘴,你當你是皇帝還有皇位要繼承呢,還奪/權。
她故意對周明愈道:“小五哥,大白天的哪裡來的老鴰,喳喳呱呱的真難聽。”
賈存放的聲音有點公鴨嗓子,又喜歡扯著嗓門說話,所以格外大。
周明愈笑了笑,“這是一直假老鴰,可能是禿鷲裝的呢。”
那邊幾個人聽見,崔發忠狠狠吸了一口香菸看了兩人一眼,哼了一聲。
張根發卻覺得沒面子,總以為兩人在譏諷自己是禿子!
賈存放卻覺得這倆人是在指桑罵槐,罵自己是老鴰,他怒道:“你倆什麼人,怎麼能隨便出入公社?”
他見過不止一回,自然知道是周明愈和莫茹這倆勞模,這會兒卻假裝不認識,想要羞辱兩人。
周明愈卻示意莫茹不理睬他,直接無視,讓他自己叫囂去,而是對張根發道:“書記,隊長們呢?”
張根發心裡一個勁地喊別理他們,不要搭理他們,無視他們,讓他們丟人沒臉好了!可嘴巴卻不受自己控制地指了指一側的會場,“那裡關著呢。”
說完他又覺得很爽,幸災樂禍地笑了笑,用力地抽了一口煙,這種捲菸就是特孃的有氣派,抽起來格外有派頭!
莫茹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回到現實,“書記,還沒黑天呢,你可別發白日夢啊,你是不是覺得把我們隊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