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對宋兆祥不滿,“老宋你啥意思,老莫一直和咱們一個屋,吃飯睡覺都一塊,你可不能亂說。”
都是一樣來的,物傷其類,也不該這般亂攀咬。
宋兆祥凍得發青的面色有些猙獰,“你們包庇這個反動分子,是何居心?是不是和他同謀?”
他知道如果肯舉報別人,自己就能相應減輕刑罰,至少不用幹最重的活兒,他不想死在這裡!
憑什麼莫樹仁能得到照顧,他就得熬油點燈地等死?
很快中隊長跑過來,問了一下就要宋兆祥和莫樹仁帶走。
莫應琦急得衝過去,“錢隊長,讓他把話說清楚,不要不明不明地亂咬人。”
錢隊長是個五十來歲的退伍軍人,他看了莫應琦一眼,“放心吧,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宋兆祥很是得意。
莫應琦看著倆士兵押著自己年邁的父親,羸弱枯瘦的背影似乎這一去再也見不到的感覺。
無數次的經驗告訴他,如果不做點什麼,可能父親真的就回不來了。
說是不冤枉好人,每一次都是這樣說的,可實際是寧可冤枉一千,絕不錯過一個的。
他就想跟著去,卻被人攔住。
宋兆祥昂首挺胸的一副自己已經脫離黑五類身份躋身紅五類之列的架勢,很是讓人看不起。
同屋的幾個忍不住道:“俺們相信老莫,他除了幹活就是幹活,從來不亂說話,更沒有離開咱們大院半步,幹不了壞事。”
宋兆祥冷哼,“他心裡想什麼你們也知道?”
“那他心裡想什麼你就能知道?”有人反問他。
“我當然知道!”宋兆祥雙手叉腰,“不只是他,還有你們,晚上說夢話,咬牙切齒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我擦,這個無賴!
宋兆祥看他們都被自己嚇得臉色發白,繼續得意道:“都給我老實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莫樹仁晚上睡覺說夢話,詛咒偉大的m主席,這不是叛國罪是什麼?應該立刻槍斃!”
其他人不敢說話了。
雖然他們都知道這肯定是宋兆祥編造陷害,可事關偉大領袖就會很嚴重。
儘管聽起來很荒謬,儘管都知道宋兆祥是汙衊,儘管大家也可以反駁他你做夢也怎麼不利領袖之類的話,卻沒有用。
這一切都要看農場的幹部信不信,聽不聽,怎麼處理。
如果他們要說宋兆祥是胡說八道,那就沒事,如果他們說莫樹仁有不軌之心,那就很嚴重。
而按照以往的經驗,他們多半是信的。
只要有人舉報,哪怕是汙衊,一般也會得到獎勵,也會被信任。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互相防備、互相敵視,永遠都沒有辦法互相幫助。
莫應琦急得沒有辦法,他不能看著老父親再一次被迫害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追上去,“錢隊長,我想和您說句話。”
錢隊長揮揮手,讓人帶著莫樹仁和宋兆祥先去。
宋兆祥還不甘心地回頭看,喊道:“錢隊長,你可別被這些地主壞分子的糖衣炮彈給麻痺了。”
錢隊長臉一沉,冷冷道:“都帶走!”
幾個大兵就把宋兆祥一起押走了。
等他們走了,錢隊長扭頭看著莫應琦,冷厲的眼神自己都意識不到的鬆軟了兩分。
眼前的青年雖然受盡磨難,卻依然不失為一個英俊乾淨的小夥子,高高的個子,英俊的外貌,平和的氣質,除了有些瘦以外,怎麼看怎麼好。
其實這些人怎麼回事,錢隊長也明白,不管上頭說什麼階級鬥爭,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己也有眼珠子看著,接觸下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