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問:“後來呢?”
周娘子:“我在許家作天作地,許俊哄著供著,生意跟芝麻開花一樣節節高。寶春齋越做越大,甚至已經能跟回春堂抗衡了。”
林秋曼憋了憋,“你父親一定氣死了。”
周娘子拍大腿,“可不是嗎,辛辛苦苦養的獨生女送出去旺對家了。”停頓片刻,“時至今日,我都沒能哄到許俊的方子,他奸猾得很。後來我想了想,便就這樣湊合著過吧,也懶得折騰了。”
“你這般磋磨他,兩人沒生嫌隙?”
“他是個愛記仇的人,都一筆筆記著呢。我倆鬧翻是因為我女兒阿嵐,他懷疑阿嵐不是他親生,跟我鬧。”
“你給他戴帽子了?”
“當時沒有,我對天發誓,阿嵐就是他的親生女兒。後來他日日跟我鬧,搞得我心裡頭煩,這還不算,他索性納了兩房妾室報復我。我被氣著了,便破罐子破摔給他戴了綠帽子。”
林秋曼客觀道:“他懷疑你不忠,總是有原因的,不會空穴來風。”
周娘子沉默了陣兒,才道:“那時候我確實對一位郎君生了情意,是個小倌。他雖然身世悲慘,卻有一副好心腸,每每我與許俊鬧矛盾時總會耐心開導我。”
林秋曼倒也理解這種情形,一方跟你鬧騰,一方當你的解語花,結果可想而知。
周娘子繼續道:“許俊知道我跟那小倌有往來後,便徹底發瘋了,說來也不怕你笑話,許府裡頭如今養著八房妾室,天天鬥得可熱鬧了。”
林秋曼哭笑不得,“他應付得過來?”
周娘子:“誰知道呢,我與他早就沒住一起了,各管各的。原先我想著,就這樣熬到死算了,可誰想許俊不知又發了什麼瘋,要休妻。”
林秋曼:“你自然是不允的。”
周娘子:“那肯定了,當初他一窮二白時我一個嬌生慣養的娘子陪在他身邊,他父親去世時我還守過三年孝。七出三不去,糟糠妻不下堂,我豈能如他的意。”
林秋曼皺眉,“這道理他自然是清楚的。”
周娘子點頭,“他的休妻理由是我私通。”
林秋曼試探問:“那你到底有沒有私通?”
周娘子落落大方回答:“有。”頓了頓,“他養了八房小妾在府裡,難不成還得我守婦德?”
林秋曼:“……”
周娘子:“除非寶春齋分我一半家產,若不然我死都不會允了他。他那些小妾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有,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也妄想來分我女兒的嫁妝,焉能如她們的意?”
林秋曼沉吟道:“你這場休妻的官司,按說是好打的,不過私通就比較麻煩了。”
周娘子:“私通也得講究捉姦在床的,他沒有證據,不過我與那小倌往來確實有不少人知道。”
林秋曼摸下巴,“這個案子的難處就是要怎麼證明你們的清白。”
周娘子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忍了。
“二孃若能幫我打贏這場官司,我必重金酬謝。”
林秋曼嚴肅道:“我倒是可以接手。”停頓片刻,“你的那個相好的小倌,我能見他一面嗎?”
周娘子有些猶豫。
林秋曼正色道:“他是這場官司的關鍵人物。”
周娘子想了想,“你讓我回去仔細想想,到時候我再去朱家院找你,可行?”
林秋曼點頭,“你考慮清楚了再找我也不遲。”
待周娘子離去後,周氏說道:“這個寶春齋和回春堂兩家就是一筆糊塗債,那周娘子和許郎君都是糊塗人,原本好好的一個家,非得作成這般模樣。”
林秋曼倒了一杯水來喝,“說到底,還是回春堂東家搞出來的,好好嬌養的一個女兒非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