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簡哭笑不得。
自從他被衛國公打一頓之後,與這個老太太愈發親近,許多事情都能跟她說說,讓他對這個家還有一絲盼頭。
眾人聚在一起守歲,迎接新年到來。
府裡炮仗噼裡啪啦,待到戌時,衛國公才從宮裡回來,他喝了些酒,許是心情高興,臉上也沒有往日那般陰沉。
小輩們立馬去拜年討壓歲錢。
那情形不禁令王簡想起幼時的自己,八歲前他也是無法無天的一個小子,被這個又敬又愛的父親寵著。
只是遺憾,他永遠都無法走近這個生養他的人。
從他被衛國公立為王家的牌坊開始,便意味著父子已經分道揚鑣。
他是王家乾乾淨淨的門楣,而他的父親,便隱藏在門楣後用骯髒的手段去滿足自己野心勃勃的私慾,無視王法,無視王家滿門忠烈的清譽,草菅人命,為所欲為。
其實有時候他還挺羨慕自己的大哥,至少從一開始他們父子就是一條心的,不會像他這樣被割裂開來。
亦或許,倘若當初沒有請竇維來做他的老師,他是不是也會像他大哥那樣同流合汙,沒有是非對錯之分,只有利益私慾?
一時間,王簡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見他發怔,姚氏推了他一下,他回過神兒,姚氏道:“還不快去討壓歲錢,等會兒都被他們討完了。”
王簡失笑,依言去向衛國公拜年討壓歲錢。
衛國公給了他一串銅板,說道:“今兒在家宴上太后說省親要與你打通宵葉子牌。”
王簡:“……”
衛國公又多給了一串,“拿去留著打牌。”
王簡:“……”
眾人都笑了起來,王簡道:“父親今日似乎很高興。”
衛國公點頭,“高興,宮宴上跟瑞王那小子懟起來了,他在背地裡作祟到頭來也沒討到好,我可高興了。”
王簡笑道:“阿孃說今年的年禮太后給得豐厚,看來還是惦記著孃家人的。”
衛國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後還得多多走動走動。”
王簡點頭,應聲是。
衛國公抱手道:“瑞王那小子還想著把曹友觀塞到章州去,結果被孟廣春那老頭兒撿了便宜,那塊肉誰都咬不到一嘴,今晚他在宮宴上給陛下襬臉子看呢。”
王簡道:“那陛下心裡頭一定不大舒服了。”
衛國公:“他衝我發了一頓牢騷,你多哄著他些。”
王簡眼角含笑,“兒明白。”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辭舊迎新,外頭不知什麼時候落起絨絨白雪來,聽到下雪了,人們好奇去院子裡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