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孃的視線落到那塊做工粗糙醜陋的小褥子上,嫌棄道:“這是誰做的?”
秦宛如搔頭道:“我做的。”
方二孃:“三娘這手藝,只怕是混不到飯吃的。”
秦宛如:“……”
段珍娘掩嘴笑道:“人家三妹是靠腦子吃飯。”頓了頓,“阿孃,我就問你,若冬天有這褥子保暖,你覺得好不好?”
方二孃抓了一把棉花在手裡揉捏,讚道:“自然好了,跟羊毛一樣的質感,蓋到身上肯定暖和。”
段珍娘頗有幾分小得意,“我和三妹決定做這個,咱們明年開春就種白疊子,種二十畝!”
此話一出,方二孃嚇了一跳,“你倆個丫頭?”
段珍娘點頭,“對,就我倆。”
方二孃:“不開鋪子了?”
段珍娘:“不開鋪子了,那陣子我天天跑天天看,覺著咱們家的緞子在京裡佔不到便宜,上不上下不下的,還不如種地呢。”
方二孃:“……”
這閨女好好的鋪子不開,要去種地,她一時有些犯懵。
段珍娘衝秦宛如使眼色,“三妹,接下來看你的了,想法子讓你姨母掏錢出來給咱倆搞事情。”
秦宛如抿嘴笑,“好。”
同僚 拉攏
三人去了廂房。
秦宛如給方二孃倒了一杯水, 遞過去道:“現在姨母已經知道白疊子的作用了,它的質地跟羊毛差不多,可以紡成紗線, 也可以做成被褥子, 還能紡織成布, 就是不知道姨母可曾在市面上見過它?”
方二孃認真地打量手中的白疊子, 絨絨的跟蠶繭似的。
“我確實沒見過, 市面上要麼是用蠶繭做成的綢緞類絲帛, 要麼就是麻織物, 還有少量的羊毛織物, 白疊子的織物幾乎沒有。”
段珍娘從箱籠裡取出之前在東市買來的白疊。
“阿孃你瞧,這就是用白疊子紡織出來的布,從西域那邊引進來的,價格比絲綢昂貴了好幾倍。”
聽到這話, 方二孃吃了一驚,拿過手細細看了許久, 最後做出總結道:“挺平常的, 質感比不上綢緞, 比麻織物更柔軟親膚一些, 你是不是被訛了?”
段珍娘坐到一旁,“嗐, 這東西還不好找,當初我跟三妹跑斷腿才尋來這麼一些。”
方二孃:“既然是從外頭引進來的東西,自然貴了, 就像咱們的絲綢引進給胡人,也是金貴貨。”
秦宛如:“那姨母知道為什麼貴嗎?”
方二孃:“稀缺。”
秦宛如笑了笑,從棉絮裡摳出一粒棉籽, 說道:“這小小的一粒種子,價格不比西域傳進來的香料便宜。”又道,“目前整個大燕都沒有進行培植,只有富貴人家的花園裡才種它,並且只是用於觀賞。”
方二孃靜靜地等候她的下文。
秦宛如繼續道:“我和珍娘想種它,把它當成稻子稷米那樣去種,然後再把它加工成被褥子,棉線,布匹,讓用不上綢緞的那些人去用它。”
方二孃是生意人,隱隱摸到了什麼,說道:“這是一片空白領域。”
秦宛如點頭,“姨母說得對,整個大燕都沒有的領域。”又道,“有錢人家用綢緞絲帛,窮苦貧困人家用麻布,中間那群人家就用白疊,也就是棉布。它的價格比絲帛便宜,比麻布稍貴,更易讓人們接受。”
方二孃站起身,揹著手踱步,“你的想法極好,但是初期的投入是沒有盈利的。”停頓片刻,“這畢竟是一件新的東西,人們從接納它,喜歡它,需要時間去適應,中間有一個過程,而這個過程我們都是虧損的。”
秦宛如:“姨母說得對,初期是需要花很多精力和財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