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目送她的馬車離開,心裡頭頗不是滋味,感慨道:“一個女郎家,裡裡外外都得靠她一人支撐,委實不易。”
秦致坤:“好歹是親妹子,雲娘有些時候說話還是別戳人心窩子,現在她把珍娘交到我們手上,就當多一個女兒看待。”
直到馬車徹底消失後,陳婆子提醒道:“娘子,外頭風大,勿要受了涼。”
方氏:“回去吧。”
與此同時,家裡的秦宛如閒著無聊打理她的棉株,有兩株的果實上長了棉鈴蟲,已經把果子蛀空了,她把果實掐了下來,又澆了一遍水。
段珍娘出來見她蹲在花盆邊,之前以為只是普通的花卉,後來看果子又不太像。她沒見過棉花,好奇問:“三妹這是什麼呀?”
秦宛如:“棉花。”
段珍娘:“???”
秦宛如解釋說:“從天竺那邊傳來的種子,可金貴了。”
段珍娘也蹲到邊上,伸食指戳了戳那幼嫩的果子,“是種來吃的嗎?”
秦宛如擺手,“不能吃。”
“觀賞用的?”
“也不是。”
“???”
秦宛如仔細想了想,段珍孃家是幹綢緞生意的,肯定也清楚紡織工序,於是說道:“這上面結的果實叫棉鈴,以後待它成熟時會吐絮,顏色是潔白的,就像羊毛一樣。”
段珍娘來了幾分興致,問:“拿來有什麼用?”
秦宛如不答反問:“你認為羊毛拿來有什麼作用?”
段珍娘:“作用可多了,可以保暖,可以做成織物。”頓了頓,“羔羊絨毯最舒服了,軟軟的,冬天禦寒極好。”
秦宛如耐心道:“棉花的作用也跟羊毛差不多,把棉籽去除之後,可以用來做成被褥保暖,也可以做成棉線,再紡織成布匹,做成衣裳,毯子,什麼都行。”
段珍娘吃了一驚,“那不是可以媲美蠶絲了?”
秦宛如點頭,“對,只不過桑蠶吐絲,棉花卻是種植出來的,得來卻比桑蠶容易得多。”又道,“一年開春時播種,秋冬季收穫,跟種稻子稷米那些差不多,也沒那麼嬌氣。”
段珍娘又戳了戳那些果實,調侃道:“你在院子裡種這些東西,難不成也想種它織布?”
她原本是戲謔的態度,哪曾想秦宛如卻一本正經道:“我就想種地,明年就種,租個十畝八畝的來試試。”
段珍娘愣住。
秦宛如自顧說道:“用它紡織出來的布比不上絲帛,但比粗麻布好多了,更適合普通平民……”
段珍娘打斷她道:“你莫不是瘋了,好好的官家娘子去種什麼地?”
秦宛如:“前些日我們在張家衚衕看的那凶宅,所有人都嫌棄,你不是覺得能砍下價來的話挺好的嗎,我覺得種地也挺好的。”
這話把段珍娘噎住了,她單手托腮,盯著眼前的棉株道:“這東西真能織布嗎?”
秦宛如:“我哄你做什麼。”
段珍娘又問:“它叫什麼名字來著?”
秦宛如:“棉花。”又道,“當地沒有的,只有天竺那邊才有。”
段珍娘“嘖嘖”兩聲,“還是稀罕物呢。”
秦宛如眼中裝滿憧憬,“當它開遍大燕的每一寸土地,那就不是稀罕物了。”
當時段珍娘也沒怎麼在意,畢竟她沒有見過棉織物,只能在腦內想象用這種金貴東西編織出來的樣子,就跟紗羅一樣,不是一般人能瞧見的。
秦宛如替棉株除蟲澆水,獲得了開盲盒的機會,現在她已經不像最初那般興致勃勃了,開出來一個周公夢。
這個金手指秦宛如看不大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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