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好似被抽去了靈魂, 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原本就是病體之軀, 這一禁食下來, 只短短兩天就瘦了一大截。
兄長賀亦平過來瞧他, 看到他形容消瘦, 了無生息的樣子不禁感到心疼。
輕輕地嘆了口氣, 賀亦平坐到床沿, 溫言道:“二郎莫要任性了, 以後這個家還需你來擔當,你若有個閃失,叫阿孃怎麼辦?”
賀亦嵐閉目不語。
賀亦平耐心勸說:“婚姻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誰不是娶?”又道, “父親已打算讓你娶沈家二孃,於賀家來說, 這場聯姻的利益事關重大, 你身為賀家子嗣, 自當以大局為重, 豈能因一己之私……”
“大哥。”
賀亦嵐喉結滾動,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來, “我不想日後兩看相厭。”
賀亦平沉默,跟他相似的臉上寫著些許無奈,“以後的事, 誰說得清,倘若你覺得不順意,也可納妾。”
賀亦嵐緩緩搖頭, “就算今日我娶不了秦家大娘,也不會娶沈二孃。這輩子我什麼都聽他們的,唯獨婚姻,不順從,那畢竟是要與我相伴一生的人,怎麼能隨便將就呢?”
“二郎……”
“大哥莫要勸了,我徹底想明白了,我就想替自己做一回主,一輩子,就做一次主。”
“你這又何苦?”
賀亦嵐不願再多說。
勸說無果,賀亦平只得起身離去。
外頭的妻子曹氏小聲問道:“怎麼樣了?”
賀亦平搖頭,黯然道:“我從未見過二郎這般,可見是下了決心,不撞南牆不回頭。”
曹氏攙扶他道:“這個秦大娘還真是個禍害,都沒進門就攪得家中雞犬不寧,若是進了門,不知得折騰成什麼樣子。”
賀亦平垂首不語,想起自家弟弟說一輩子就想做一次主,心裡頭五味雜陳。
二人離開後,落在樹梢上的王簡從門簾縫隙鑽了進去。
那日賀亦嵐與秦家大娘交換信物後,他就猜到那廝要搞事情,故特地來看看。
見到床上的賀亦嵐,王簡著實被驚了一遭。
才幾日未見,他竟把自己折騰成了這般模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簡直是個人才!
王簡難以置信地跳到床沿啄了他一嘴。
賀亦嵐被啄痛了,無精打采地睜開眼,瞧見缺了尾羽的八哥,頗覺詫異。
王簡骨碌碌地打量他,張了張喙,喉嚨裡發出噠噠聲。
賀亦嵐扯開一抹笑,苦澀道:“你這小八哥,也來看我的笑話了。”
王簡說道:“噠噠噠,不成體統。”
賀亦嵐收回視線,自言自語道:“你若有靈性,日後勞煩你提醒李南,就說王三郎若是醒了,叫他到我墳頭上燒柱香送壺酒,蔡記的女兒紅……便是極好的。”
王簡:“……”
在他的印象裡那傢伙一直都是沒心沒肺的,好似對什麼都不上心,卻不想竟為了秦大娘較了真兒,說不驚訝肯定是假的。
他一時竟生出些許感慨。
稍後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王簡趕緊躲進了床下。
乳母焦氏進來勸說了一番,賀亦嵐一聲不吭,送來的食物也不吃,就這麼半死不活地拖著。
焦氏擦了擦淚,嘆道:“二郎小時候丁點大,好不容易才餵養活了,如今你這番作為,是要讓乳母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賀亦嵐沒有反應。
床底下的王簡默默地想著,這傢伙還真是死腦筋,為了一個秦大娘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至於麼?
他是體會不到那種心情的,對兒女情長也嗤之以鼻,天底下的女郎大抵都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