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天,梅園的紅梅被白雪壓了枝頭,仍帶著傲骨寒霜的姿勢爭妍鬥豔。
三個老兒身著厚厚的狐裘,坐在亭子裡賞梅煮酒。
縱使王簡是年輕小夥子,也有些受不了那風雪,他也披了斗篷,喝了兩杯酒才覺得身子稍稍暖和了些。
周項文凍了一管鼻涕出來,瑟縮得像只老龜,發牢騷道:“皇叔啊,你這大冬天的這麼冷,把我們找出來坐這兒喝西北風不成?”
曹復香也道:“有病,吃藥。”
梁王心事重重,擰眉道:“過不了多少日,咱們全都得去喝西北風了。”
曹復香愣住。
王簡意識到了什麼,問道:“可是那邊有了訊息?”
梁王點頭。
王簡的心沉了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梁王壓低聲音道:“祁縣那邊有座山頭,裡頭藏了些人,在鍛造兵器,有兩年多了。”
聽到這話,曹復香後知後覺問:“誰造兵器?”
梁王指了指王簡,周項文拿帕子擦鼻涕,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發出疑問道:“造兵器作甚?”
王簡端起酒杯,表情反常的平靜,“我爹要端趙家的飯碗。”
周項文:“……”
曹復香這才悟了,驚詫道:“什麼時候的事?”
梁王當即把那邊的大概情況說了說。
這麼大的事情,居然能瞞這麼久,淞州刺史跟祁縣多半都是勾結起的了。
梁王眼皮子狂跳,說道:“那老兒,只怕是先帝病故後就琢磨著翻趙家的天了。”
王簡沉默,臉上看不出表情來。
周項文最是沉不住氣,急道:“倘若真的逼急了鬧將起來,那咱們這兩年乾的不都打了水漂?”
梁王抱手不語。
曹復香也正經起來,問王簡道:“訊息可靠?”
王簡點頭,“我大哥和二哥常年不在府,每回我問起父親,他都說他們在軍營裡忙,並且府裡的開銷再正常不過,沒有一個人揮霍,反而還挺摳門。”
周項文:“你爹鉅貪。”
王簡:“貪的錢銀沒用在府裡。”
周項文閉嘴。
王簡沉吟道:“如果那兵器場開了兩年多,定是先帝病故後就開始動場子了。”
梁王揹著手來回踱步,“現在該慶幸瑞王那小子還沒發現這茬,他若是知道了,定要去捅了那馬蜂窩,到時候逼得你老子狗急跳牆,咱們全都得完!”
王簡的視線落到風雪中的紅梅上,不知在想什麼。
如果他老子造反,那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曹復香頭大如鬥道:“這就好似一個膿瘡,一擠就是大坑,血流如注,誰都吃不消。”
梁王看向王簡,難得的正經起來,問道:“宴安你怎麼看?”
王簡回過神兒,“得捂著,跟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梁王點頭,贊同道:“是不能打草驚蛇,我也不敢再派人過去打探了。”
周項文著急道:“得捂到什麼,這就跟被窩裡放了一串鞭炮,隨時都能炸。”
王簡皺眉,“我爹目前的權勢,你有本事撼動他?”
周項文:“……”
王簡繼續打擊他道:“他多年來掌宮禁宿衛,王家在軍營裡日積月累下來的威望全在他手裡,你何來本事撼動他?”
周項文:“……”
王簡:“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在朝廷裡有權勢有人脈,手裡還握了一支以前跟著王家上戰場的兵丁,只要他振臂一呼,全都會湧到一起,京裡不消半日就能被他掌控。”
這番事實說下來,三人都冷靜不少。
梁王鎮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