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放下湯匙道:“表姐貪心,咱們可是小作坊。”
這話把眾人逗笑了,方氏打趣道:“你們這小作坊一年淨利都是幾千貫,攀不起。”
秦宛如看向段珍娘,“我打算明年買座宅子,二進院子,預計一千貫左右的,最好離父親上值近些,他出行也方便。”
段珍娘:“你讓姻伯母提給你就是。”
秦老夫人笑眯眯道:“萬一到時候你父親調去了戶部,不是還得換地方?”
秦宛如默了默,“我不是看他冬日裡起不來床嗎?”
方氏笑道:“他幾十年都是這般,就沒見他主動起早過。”
幾人就秦致坤調侃了一番。
中秋節後人們各自歸位,作坊裡的白疊子要全部去籽處理,平康坊這邊已能供應京中的被褥和散裝白疊子的需求,閔縣那邊則開始做起了紡線。
收購來的白疊子佔地方,段珍娘命婦人們用三錠棉紡車絞製成做布匹用的細小棉線,索性直供給紡織作坊織布。
那邊拿到現成的棉線操作起來要更快捷些,效率得到明顯提升。
儲存棉布比儲存白疊子要方便多了,主要是白疊子放久了怕回潮發黴,布匹則不那麼佔地方。
在他們忙得熱火朝天時,有一位財大氣粗的商賈親自拿著棉布找到西市商鋪。
當時竇氏不在。
那商賈是做絲綢紡織的,此次進京會見老友見到這種新東西,生了幾分興致,於是尋了過來,想跟棉匠合作。
僕人聽說後,先讓他留下住址地方,待彙報了主子,如果願意接見就差人去請。
晚上竇氏外出歸來,聽到家奴說起這茬,好奇問:“那人是哪裡的?”
家奴答道:“說是陽州人,姓劉,家裡頭是開的絲綢作坊,請了數百人打理,在當地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場子。”
竇氏擱下參湯,“什麼時候來尋的?”
家奴:“今日下午。”
竇氏沉吟半晌,方道:“明日上午差人走一趟,我見一見。”
第二日劉姓商賈去了一趟賀府,他人高馬大,莫約四十多的年紀,穿得極其體面,一張國字臉,說話帶著地方口音。
竇氏同他見了一面。
劉斌向她行了一禮,還拿著那塊棉布,說是來尋求合作的。
竇氏覺得好奇,問道:“你是做綢緞生意的,跟咱們棉匠是兩路人,怎麼想著上門來了?”
劉斌回道:“不瞞伯爵夫人,去年劉某進京來時就看過白疊子這東西,被褥禦寒極好,它跟蠶繭也有相似之處,當時劉某就想著,用白疊子紡織成布應是不錯的,也是巧了,今年就看到了。”
竇氏:“我聽說你那綢緞是賣給有家底的富貴人家,但棉匠的棉布則是賣給底下的平民百姓,二者並不相融,你找上門來談何合作?”
劉斌忙道:“劉某在陽州有數百人的紡織作坊,在當地有一定的根基,若把白疊子引到陽州,必定又是一門新的產業。”頓了頓,“我見坊間對白疊子接受良好,覺著這事兒靠譜,若能將其引進到陽州,像綢緞那樣做成一個產業,輻射到周邊的曲州,曾州等地,反響應也不錯。”
聽到這話,竇氏便明白這傢伙是有所考量的。
“我們棉匠有三人合夥,我只佔了三成,得掌舵人說了才算數。”
劉斌道:“這次劉某是帶著誠意而來,若有幸入夥,可提供當地作坊,曲州曾州商鋪和人脈等,當然,錢銀也沒問題。”
竇氏點頭,“先讓我考慮考慮,若是有意,會差人尋你。”
劉斌連聲應好。
接下來二人又提起陽州那邊的氣候,因為白疊子喜溫,如果當地氣候偏冷,就不適宜它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