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胳膊問:“這事姨父姨母他們知曉嗎?”
彩英搖頭,“主母他們不清楚。”頓了頓,“小娘子說了,切莫讓他們知曉,以防橫生枝節。”
段珍娘心裡頭跟貓抓似的,好奇不已,“家裡頭的人都不知道嗎?”
彩英想了想,說道:“大娘子他們應是清楚的。”
段珍娘又問:“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
彩英邊走邊說:“去年開春的時候。”頓了頓,“奴婢也是提心吊膽的,那隔壁身份尊貴,得罪不起,也不知被他瞧上是禍還是福。”
段珍娘啐道:“我就說嘛,早覺得他倆不對勁了,還遮遮掩掩的,瞞到這個時候。”
彩英擺手,“娘子勿惱,這事複雜,小娘子說了,王家是龍潭虎穴進不得,每回都是又哄又騙忽悠過去的,奴婢看著都著急,就怕小娘子踩翻船。”
段珍娘困惑地看向她,“王家如何進不得了?”
彩英:“奴婢也不清楚,小娘子做事你是明白的,自有一番道理,如今她能去閔縣,也是得了那人的準允,若不然哪個男人能這般放任呢。”
段珍娘愣了愣,問:“那現下二人是什麼關係?”
彩英搖頭,“不清不楚,一個不說嫁,一個不說娶。”
段珍娘:“……”
彩英繼續說道:“小娘子說就維持目前的關係挺好,待哪天那人膩了,總會收心娶妻生子。可奴婢總覺得無奈,以小娘子目前的情形,進退兩難。”
段珍娘不說話了。
王家的背景於秦家來說無異於是天上的皓月,若秦宛如能攀上,那鐵定是祖墳冒了青煙。
但同時高門大戶也意味著庭院深深,那樣的人家定然是容不下商賈的,又正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還當真是進退兩難。
段珍娘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既喜又憂,被那樣的人瞧上得是多少女郎盼都盼不來的福氣,但這份福氣卻不一定是秦宛如所需要的。
她需要的是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事業,而不是一個男人的寵愛。
事業只要付出就能實實在在握在手裡,男人的寵愛卻不盡然,它隨時都有可能會消失,並且還是沒有道理的。
與此同時,秦宛如坐在馬車裡問李南,“我們去哪兒啊?”
李南答道:“去安樂坊同郎君匯合。”又道,“馬車裡有鬼臉面具,秦小娘子務必戴上,免得引人猜忌,損了名節。”
秦宛如找了一個最醜的來戴上,又問:“今晚王侍郎不用去參加宮宴嗎?”
李南:“郎君會提前回來,那日小娘子說要奉縣酥合,明日賀府那邊會送過來。”頓了頓,“我也覺得那酥合好吃,郎君還不信,結果自己也留了幾盒吃。”
秦宛如咧嘴笑,“他不是不愛吃這些小零嘴嗎?”
李南也笑,“郎君是不愛吃這些,不過小娘子喜歡的,他會試一試。”
秦宛如擺弄另外幾隻崑崙奴面具,李南自顧說道:“以前郎君刻板得要命,近來倒是經常笑了。”
秦宛如:“他是該多笑,白生了一張好看的臉,跟棺材似的,年紀輕輕就老氣橫秋。”
提到這茬,李南心裡頭頗不是滋味,“我進府晚,對郎君以前的日子不甚瞭解,不過聽瑤娘說他以前可活潑了,也驕縱,在府裡橫行霸道的,誰都沒法管束,後來性情就收斂了,不苟言笑。”
秦宛如發牢騷道:“你們那府裡,簡直不是人住的,個個都跟戴了面具似的,一家子處處都是坑,我去年在裡頭過的那陣子,可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