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如掩嘴笑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你反正就好這口,沒有範謹總有張謹李謹。”
秦二孃指了指她,“就是這個道理,若範謹因我提的要求打了退堂鼓,我還該慶幸,提早止損,若他應了,便是我沒眼瞎。”
她的這種婚姻觀秦宛如是佩服的,畢竟是土生土長在這個時代的人,不會因為看走眼男人而要死要活,知道盈虧自負,只從自己的角度去尋找需求,這已然是女性覺醒的徵兆。
相比秦大娘的傳統穩重,秦宛如還是覺得秦二孃的性格有趣味一些,莽撞,膽大包天,有時候甚至還惡劣卑鄙。
但她從頭到尾都不會把個人需求賭注在男人身上,會使手段,也拎得清,敢作敢當,也承擔得起後果。
這樣的女性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是非常難得的,需要極其寬鬆的家庭才能養出來。
秦二孃就是這麼一副死樣子,從不知什麼叫委曲求全,不論是春風得意還是遭受挫折,永遠都會保持文人骨子裡的那份驕傲與體面。
也正是因為這份傲與真,才令範謹折服。
他們頗有相似之處,骨子裡同樣重視尊嚴,哪怕範謹最初窘困無比,仍舊不想出賣自己的婚姻委曲求全。
現在他春風得意上門討秦二孃,人家還是那個樣子,不會因為他遭受挫折輕看,也不會因為他高中狀元就上趕著。
也不知是習慣了她的驕縱還是被欺負慣了,官媒娘子提的那些要求他滿口應了,懼內就懼內吧,先把媳婦兒討到手要緊。
於是整個張家衚衕都知道範謹怕老婆。
書肆老賈調侃他道:“你小子如今可是狀元郎了,討哪家的不行,偏要去討秦家的母老虎,不是皮癢找抽嗎?”
範謹理直氣壯問:“老賈你家能討到這麼漂亮的兒媳婦嗎?”
老賈:“……”
範謹又問:“你家能討到才貌雙全且還能得大長公主青睞的兒媳婦嗎?”
老賈:“……”
他憋了憋,忍不住道:“人家可說了,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一個大老爺們兒窩囊成這般,成何體統?!”
範謹探頭道:“你家媳婦兒不也經常揪你耳朵麼?”
老賈漲紅著臉道:“你這臭小子莫要揭短!”
範謹指了指他,“你看看,這就叫情趣,情趣。”
老賈沒好氣拿書籍砸他,“再美貌的小娘子,那般兇悍,你老孃吃得消?”
範謹:“這還是她催我應的,說人家生得俊,脾氣差點沒關係,誰叫人家漂亮呢,以後生的娃也俊。”
老賈:“……”
範謹:“我阿孃還說了,人家是官家娘子,肚子裡有墨水,以後范家的後嗣就是官家子嗣,兩個厲害的爹孃教養薰陶出來的崽必不會太差。”
老賈:“……”
這邏輯好像沒毛病。
於是在孔氏的催促下,官媒娘子再次上了女方家的門,應了數條無理要求。
這門親事算是成了,秦致坤笑得合不攏嘴。
範謹這邊沒甚親戚,又不像賀家那般有排場,提親走的流程樣樣不缺,就是他家實在太窮,也給不出什麼彩禮。
現在還要等著入職翰林院,那邊離寶華坊著實太遠了些,出行也不大方便。
秦二孃把自己的私房掏了出來,秦宛如也給了她兩枚金錁子,還是賀家辦百日宴時她向王簡討的。
秦二孃吃驚不已,詫異問:“你哪來的私房?”
秦宛如忽悠道:“我去年種白疊子不是跟珍娘表姐分了些嗎,現在反正也沒用處,你拿去讓娘倆租離翰林院近一些的宅子,條件稍微好些的,萬不能委屈了自己。”
秦二孃握著那金錁子,心裡頭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