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素來知道這個妹妹大方,但大方到這個程度委實令人匪夷所思。
“商人狡詐,你老實交代,想在大娘身上打什麼主意?”
方二孃連連擺手,“大姐齷齪,那可是我的親外甥女,她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姨母,我不疼她還能疼誰去?”
方氏把木匣子推了回去,“你這點小恩小惠哄不了我。”
方二孃一本正經道:“嗐,你生了一窩子女兒,我也只有一個獨女,以後老了都得靠這群姑娘們傍身呢。”又道,“正如你所說,士農工商,我再能幹也不過是最底層,並且還是個婦道人家,沒有一個倚靠,我心裡頭慌。”
方氏壓根就不信她的鬼話,“你慌什麼呀,當初段家那幫人想侵佔你娘倆的家產,不都被你給打發了嗎?”
一提到這茬方二孃就糟心,“大姐在後宅裡天天圍著那三分地兒轉,哪知外頭險惡。我雖然把段家那幫人打發了,但對他們來說我娘倆就是絕戶,誰不想來啃兩嘴?”
方氏閉嘴不語。
方二孃繼續道:“那幫孫子,天天琢磨著過繼一個段家的孩子到我名下來。我畢竟還要在魏州立足,跟他們撕破臉有什麼好處?”
方氏不痛快道:“所以你把主意打到了大娘身上來?”
方二孃連連擺手,“民不與官鬥,我就想沾點光,讓那些人知道我孃家上頭有人罩,他們想來佔我的便宜也得掂量掂量。”
方氏沒好氣地戳她的額頭,啐道:“打得一手好算盤!”
“大姐,我的親大姐!我方二孃苦心經營了這些年掙下來的家當哪能讓段家人給吃了絕戶,與其被他們撈了去,還不如送給這幾個外甥女呢,說不準以後還有個落腳處。”
方氏抱手沉默。
方二孃發牢騷道:“女人難為啊,做寡婦更難為。”
“你就沒想過再嫁?”
“再找個男人來瓜分我的家產嗎,想得美。”又道,“你是不知道,那幫段家人變著法子想佔我便宜,一會兒想過繼男丁到我名下,一會兒又請媒人說媒嫁給段家人,什麼法子都用盡了。”
聽了這番牢騷,方氏心裡頭是服氣的。
一個女人家,手裡握了數間綢緞莊,還拖著一個閨女,裡裡外外全靠她一人操持,若沒有點真本事,早就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所以你不請自來,就是為了這茬?”
方二孃擺手,端起碗抿了一口飲子潤潤嗓子,“我起先原本是沒打算讓珍娘走我這條路的,到底太辛苦,只想著她嫁人生子在後宅裡平平安安過這一生就行了。”
方氏嘆了口氣,“珍娘那孩子命苦。”
“可不是嗎,她現在也沒心思嫁人了,跟著我學做生意,我對她也沒什麼要求,哪曾想,她卻是個好學的,做起事來頭頭是道,不比我差!”
“所以你打算讓她跟著你學?”
“我問過她了,她自己願意。”又道,“我們這些商賈,不興你們官家人拋頭露面那一套,她有這份心,也不怕吃苦,我便琢磨著,放手讓她試試。”
方氏道:“那孩子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她若有這份心,倒也可以試試,畢竟路都是靠自己走出來的。像我們大娘,嫁進誠意伯府,能不能過好日子也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方二孃讚許道:“你這想法是好的,孩子們遲早得長大,長大了過好過壞都得看自己的本事。”
“所以這次進京來,是想在京裡也開一間鋪子?”
“我是有這個打算,魏州那邊離不了人,我多半會在那邊,京裡想開一家小點的鋪子讓她上手試一試,不管盈虧,只要能正常運轉就已經不錯了。”
方氏沒有說話。
方二孃道:“這不有大姐你們在京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