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眉頭一直緊皺,問道:“郎君是不是在外頭跟人打架了?”
王簡敷衍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揍了幾個小嘍囉。”
瑤娘半信半疑,“郎君不是帶了侍衛出行的嗎?”
王簡:“死了。”
瑤娘頓了頓,總覺得他這回回來跟以前不大一樣了,至於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三郎,你莫不是心裡頭藏著事?”
王簡愣了愣,到底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人,一丁點不痛快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怕她胡思亂想,他打消她的疑慮道:“這趟出去,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心裡頭有點煩。”
瑤娘輕輕的“哦”了一聲,仔細包紮傷口道:“你外出平安歸來,該去立雪堂那邊報聲平安。”頓了頓,“家主也很擔心你,這些日不知誰招惹了他,脾氣不太好,你得仔細了,莫要惹惱他。”
王簡似笑非笑,“我知道了。”
待她整理妥當出去後,王簡望著窗外愣神兒。
最開始嚴禹諸說的那些糟心事他其實是不信的,畢竟雙方立場不一,想怎麼中傷他父親都行。
可是他們兩個人都死了,不是他人陷害,而是自盡。
接著他父親派人來追殺,若是堂堂正正,何故多此一舉?
王簡把臉埋進雙掌中,他根本就不願去想,如果當時他弱了些,那些人會不會連帶他這個世子也一併殺掉,反正國公府不缺兒子。
這個問題不敢深思,也不忍深思。
一個無視家族清譽,被權欲迷了眼,只想著一手遮天的人,這樣的人,他心裡頭還會存在那份良善嗎?
王簡感到迷茫,不知道該以怎樣的目光去看待他曾經崇拜的信仰。
他的父親,就是他的信仰,雖然他嚴苛,不近人情,但他忘不了小時候在他懷裡撒嬌時的樣子,他手把手教他練王家槍法時的樣子,以及他訓斥時的冷漠威嚴……
點點滴滴,造就了今日的王簡。
那個京中無數人口中豔羨的天之驕子,他躲在他的羽翼下成長,哪怕天塌下來了,都還有他父親頂著。
如今,他父親的形象在他心裡轟然倒塌。
那個曾經視為神明的人,他內裡陰暗腐朽,視人命如草菅,為了私慾可以踐踏律法綱常,為所欲為。
這樣的一個惡鬼,偏偏是他的父親。
有時候王簡逃避地想著,就當這是一場噩夢好了。
夢醒來,他依舊是國公府的世子,清清白白,繼續躲在衛國公的羽翼下享受著他的哺育滋養,畢竟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能讓王家爬得更高,站得更遠。
待他百年以後,掙下來的一切還不是他這個世子的。
好好的安逸日子不過,他糾結什麼呢,不痛快什麼呢?
那些惱人的思緒在胸中鬱積,他不願胡思亂想,索性睡了一覺。
哪曉得在夢中看到了竇維那張臉,他跪坐在地上,一身白衣,看著他笑,面目清朗,笑容溫和。
他喚他三郎。
接著他又看到了嚴禹諸那張充滿著厭憎的臉,再接著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一個婦人,一個男人……
那些,都是曾經的受害者。
他們直勾勾地望著他,眼裡充滿了輕蔑,令他無地自容。
“啊”的一聲,王簡被嚇醒了,他睜開眼看向窗外,已經是傍晚時分。
原來是一場夢。
他疲倦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忽聽外頭傳來腳步聲,瑤娘輕聲喚道:“郎君?”
王簡應了一聲。
瑤娘沉默了陣兒,說道:“立雪堂那邊叫你過去一趟。”
王簡從床上坐起身,嘖,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