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清河公主待在一處的榮安縣主已淚水漣漣近一日。若非白日被身邊的大丫鬟勸住,她早已隨禁軍侍衛去紫泉山中尋皇帝的下落去了。
“殿下,我們該怎麼辦?”
“已經這個時辰了竟什麼訊息也沒有。”
榮安縣主紅腫的一雙眼睛,嗓音也因為實在哭得太久沙啞異常。
正因皇兄下落不明而內心不安的清河公主聽見她的話,沒有哄人的耐心,語氣也聽得出的不耐煩:“你問我,我又怎知現下該怎麼辦?”
榮安縣主聽言垂下眼去,又無聲落下一串淚。
見狀,清河公主抬手摁一摁眉心,餘光瞥見大宮女進來,兩步走上前:“可打聽到什麼訊息?”
她的大宮女面色沉重搖一搖頭。
清河公主和榮安縣主皆一顆心沉沉落下去,更生出不好的預感。
四下一片寂然,氣氛變得無比壓抑。
卻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喘著粗氣小跑著進來:“殿下,有陛下的下落了!”
清河公主兩步上前:“陛下情況如何?”
小太監喘上一口大氣才道:“陛下被雲小將軍在紫泉山中尋見,現下已被護送回宮去了!”
“陛下回宮了?!”
榮安縣主聽見小太監的話,瞠目一瞬便揪著他問,“陛下還好嗎?”
被無端搶了話頭的清河公主皺眉朝榮安縣主看去一眼。
她面色微沉,問那小太監:“今日在山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皇帝被護送回宮的訊息傳遍紫泉山行宮時,趙崇和雲鶯依然在馬車上。馬車的速度極快,求不了平穩,難免顛簸。馬車車廂裡也未點燈,光線頗為昏暗。
趙崇便藉著昏暗光線低頭去看枕在他腿上睡覺的雲鶯。
他們上得馬車後先用得些提前備下的吃食,不多時扛不住疲憊各自睡去。
此時趙崇已睡醒一覺,恢復些精力。
之前醒來時,見雲鶯靠在他肩上睡得不甚安穩,便扶她躺下來。
回想今日在山林間的種種,想起她明明苦累卻不抱怨,趙崇眼底浮現笑意,手指撫上她的面龐。繼而又不由記起那個一觸即分、落在他側臉的吻——尚且是她頭一回主動親他,卻為著一隻波斯犬。
想著,趙崇手指掐了把雲鶯軟軟的臉頰。
眼看睡夢中的人皺皺眉,他無聲一笑,乖乖收回手來。
馬車走得不平穩,雲鶯也睡得並不怎麼安穩。
只是從未如此疲累過,實在招架不了,路上一直半夢半醒地在睡覺。
他們被連夜護送回京。
待回到宮中,馬車停在勤政殿外已是下半夜。
雲鶯卻直至此時也未能真正清醒。
趙崇看一看雙目緊閉、將臉埋在他身前的小娘子,略略思忖便放棄將人喊醒,直接抱著雲鶯從馬車上下去了。
但不似馬車裡的昏暗,勤政殿燈火通明。
被皇帝抱著往側間去的雲鶯因這明亮的光線悠悠醒轉。
她睜開眼時,皇帝正俯下身小心將她放到小榻上。對上趙崇含笑的一雙眸子,她緩緩眨了下眼睛,繼而移開眼,看向周圍。隱約辨認出是在勤政殿,知他們回到宮中,雲鶯鬆一口氣。
回到宮裡才算得上真正平安無恙。
心緒放鬆的雲鶯想要起身,又發現自己骨頭散架,兩條腿更是疼得厲害。
趙崇將她摁回小榻上。
“先躺著,朕讓人去準備熱水服侍你沐浴。”
跋山涉水大半日,期間出得滿身的汗,身上難受自不必提。皇帝說起沐浴,雲鶯頓時感覺渾身上下處處都不舒服,急需洗濯一番,是以從善如流繼續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