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太監夏海從殿外進來,行過禮後稟報:“陛下,人已帶到。”
直到這一刻,趙崇嘴角幾不可見彎了下。
他冷冷看向跪在地上的賢妃,口中卻不輕不重、慢悠悠問:“既然巫蠱之術那一樁與淑順儀小產這一樁皆與你無關,何故王祥的家人會在呂家奴僕手中?”
賢妃愣住,殿內其他妃嬪也愣住了。
而趙崇示意大力太監鬆開王祥後,不多時便有一名婦人以及兩個總角之年的孩童被宮人帶進殿內。他們見到王祥立時圍上去,正是王祥的妻子與一雙兒女。
看著與妻子抱頭痛哭的王祥,賢妃整個人徹底垮下來,癱坐在地上。
往日的端莊嫻雅,在她蒼白的臉上再尋不見。
王祥的妻子與兒女片刻後被帶下去。
再沒有後顧之憂的王祥跪伏在地,一磕頭道:“陛下,淑順儀娘娘,奴才招,奴才全部都招。”
一切便是從陳貴嬪所提及的那樁小事起。
染上賭癮又因賭錢被罰俸的王祥在走投無路之時,沒能抗拒賢妃的收買。
他按照賢妃的吩咐,配製出能取人性命的毒、藥交給了賢妃,而在巫蠱之術那樁事情後更只能聽從賢妃的命令。此番暗中替換雲鶯湯藥的藥材,也是得賢妃的命令。那賬簿乃是他自己的習慣,習慣將一筆筆銀錢記下來,心中有數。
王祥知道自己前後替換過兩種藥材,並且其中一種藥材根本不是會令淑順儀小產的藥。
但他更知道,淑順儀既小產,他的家人在陛下手裡,他應該說的是什麼。
隨著王祥的和盤托出,月漪殿陷入一片鴉雀無聲之中。
妃嬪們心情各異,卻個個埋著頭不去看皇帝。
“賢妃以巫蠱之術禍亂後宮又謀害皇嗣,罪不容誅,今撤其妃位,打入冷宮,賜三尺白綾。”王祥也被帶下去以後,趙崇的聲音響起在月漪殿內。
“顧美人揭發賢妃有功,但曾擅入冷宮,功過相抵。呂采女先時既為賢妃所害,便復其嬪位。淑順儀本孕育皇嗣有功,卻受賢妃謀害,便晉封為從一品淑昭容,聊表安慰。今後六宮的事務,由良妃、婁昭儀和淑昭容一起打理。”
癱坐在地的賢妃聽著皇帝這番安排,想起自己妹妹呂淑清說過的話。
那時呂淑清說,“以為陛下猜不出來是你自己設的局嗎?”
她只當是呂淑清逞強嘴硬,未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