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嘀咕他“裝病”,暗自一驚。
隨即回想起來,或是白日她去尋帕子時瞧見藏在龍案下的袖爐。
思及此,趙崇覷向雲鶯表情, 再想她心下之言, 似乎對他裝病之事不以為意, 更不知他裝病與她有關,便說不上來是失落還是慶幸。反應過來她也未見歡喜,顯見不喜他的笛聲也不為他此舉感到歡心愉悅,內心頓時只剩下失落。
不過這種失落情緒沒有持續得太久。
萬事開頭難,趙崇心道,若一曲笛聲可輕易打動她,他們何以至於這般?
總是要慢慢來的。
“春日由來最喜綠樹紅花、春風拂面,今夜雖下著雨,但聽一曲《陽春曲》也不失趣味。”
飛快自我開解過的趙崇一面解釋,一面撐傘同雲鶯朝廊下走去。
“愛妃是已睡下了?”
將傘和玉笛遞給宮人以後,趙崇牽著雲鶯入得殿內,終於注意到了別的。
雲鶯髮鬢微亂,只簡單用玉簪挽著,身上也穿著寢衣。
這幅模樣,不像尚未休息。
“臣妾習慣早睡。”雲鶯回答他說。
趙崇暗自嘆氣,明白過來自己弄巧成拙,這會兒擾了她休息,難道還能指望她心情愉悅嗎?
他牽著雲鶯往裡間去,沉默數息道:“原不該這個時辰做這樣的事,只一直忙到這個時辰才得閒,本想給愛妃一個驚喜。若早知愛妃已經睡下,當改日再說。”
也非批閱奏摺到這個時辰。
只是忙完正事,又要為過來月漪殿做些準備。
要將自己洗刷乾淨,要精心打扮——
他記得雲鶯對他的皮相很滿意,如此自當利用好這一點才不算浪費。
除此之外,他想著夜裡不用擔心會招來其他的人打擾。
若在白日不定要變成何種狀況。
雲鶯聽見趙崇的話,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這是在同她解釋?
將要入睡偏被吵醒換做誰都難免不快,但是那樣的情緒對她而言,來得迅速,去得也迅速。
比起這個,她更不理解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
不理解歸不理解,也不過如此,卻未想趙崇會解釋自己的行為。
他本不必對她做任何解釋。
“臣妾現在也挺驚喜的。”雲鶯笑一笑,步入裡間後,伸手接過碧梧遞來的巾帕,便為趙崇擦去臉上的溼意,又為他擦拭有些被雨水打溼的鬢髮。
趙崇見她眉眼帶笑,笑容比之前多幾分情真意切,也跟著彎一彎唇。
“愛妃歇著,朕自己來。”他從雲鶯手中將巾帕取過來又讓雲鶯在床沿坐下,這才自己去梳洗。
既知曉雲鶯本已睡下卻被吵醒,趙崇梳洗過後便同雲鶯休息了。
也將美人在懷勾起的其他念頭悉數忍下。
雲鶯以為被吵醒過一次,今天夜裡恐怕會難以入睡,畢竟從前如若被吵醒常有過分清醒以致無法安眠的情況。
這一次倒意外的不一會便在趙崇懷裡睡著了,且一覺睡得安穩。
直至翌日被夏江恭請皇帝起身的動靜鬧醒。
雲鶯睜開眼,發現自己仍如昨夜那樣被趙崇抱在懷裡。
而趙崇這會兒竟尚未醒來。
皇帝向來醒得比她早,此前甚至有過他離開月漪殿時她渾然不知的情況,須得被夏江恭請起身去上早朝可謂兩世罕見。雲鶯心念稍一轉動便主動離開趙崇的懷抱,撐起半邊身子,一雙眸子看著他低聲開口:“陛下,該起身了。”
只連喚許多聲也不見趙崇醒來。
雲鶯皺眉,伸手攥住他的胳膊要繼續喊,趙崇終於慢慢睜開眼。
“陛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