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鬱白搖頭:「那她一定不收。」
他的表情太平淡了,並沒有久別重逢虞惜的驚喜。
可要說他對這個曾經有過糾葛且對不住的女孩沒有一絲感情的話,他又何必補償她呢?
當然,也可能是心中有愧。
畢竟,他當年乾的不是人事兒。
同是教職工宿舍的舍友,沒人比陳紹更清楚了,江鬱白和虞惜根本沒有什麼,就算有什麼,也頂多是一些微妙的好感吧,兩人從未逾越過那一道警戒線,遠遠達不到被口誅筆伐的地步。
什麼時候,一個少女對關心自己的長輩產生的朦朧的好感,也能被冠上那樣的罪名?
如果她真的該死,那不主動不拒絕的江鬱白更該死。
他甚至都沒跟虞惜說過自己結過婚。
當年,他的前妻孫穎夕到學校來發瘋時,江鬱白只是冷眼旁觀,沒有替虞惜說一句話,甚至笑容自若地對其他人說他根本沒有喜歡過虞惜,如果讓她產生了誤會,那是他的不是,然後不帶一絲猶豫地出了國。
他有時候都懷疑江鬱白根本就沒有共情能力,怎麼能做到這麼冷血?
那時候,虞惜還給他帶早飯,寒冬臘月踩著雪過來,鞋襪都濕了,他看著都不忍。
江鬱白接過時跟她道謝,可虞惜走的時候,他就把飯糰扔進了垃圾桶。
可要說他對虞惜毫無感情吧?他在國外時還讓他幫忙關照虞惜,給她找舞蹈的兼職。
陳紹真的看不懂江鬱白。
「真覺得對不起她你幹嘛不多給她一點錢?」陳紹不屑地舉了舉手裡的卡,「五十萬能幹嘛?你又不缺這點錢。」
江鬱白不止是jsc的高層和股東,這些年往返港區和遠東,在港澳結交的人脈也非常廣,可謂神通廣大。
他天生就有強大的交際能力,無論是商界還是政界的能人大佬,都能說得上話。那些不喜歡他的人,跟他接觸過後大多都對他讚不絕口。
江鬱白笑著搖頭:「五十萬差不多了。」
不是不願意給,她要的話,多少他也拿得出來。但是,超過這個金額就會引起她的懷疑了。
如果讓她知道錢是他給的,她肯定不會收。
陳紹離開了,他還安靜地站在原地,饒有興趣地凝視著遠處跟班導說笑的女孩,微微挑了挑眉。
他在國外時聽周如意等人說過,說她受了刺激不會說話了。
印象裡,虞惜就是一朵柔弱的嬌花,稍有風吹雨打就會夭折。
很久以前他就確定自己不喜歡她這一型別。
只是他習慣了偽裝,不將自己的真實情緒透露出來。
他甚至有些討厭她,看到她就想起她那個令人厭惡的爸。
他父親當年出事時,作為好友的虞沉不但不幫忙還落井下石。他憑什麼大費周章吃力不討好地救他女兒?
是虞惜自己非要靠近他,虞沉卻說他勾引自己女兒,對他橫加羞辱。
他只要一想起那晚虞沉對他說過的話就青筋暴跳。
虞沉這個人心裡只有利益,他也不見得多愛這個女兒,只是因為她佔著自己女兒的名頭,覺得再跟江家扯上會影響自己的前途罷了。
他爸還健在的時候,虞沉是什麼嘴臉,他爸出事後他又是什麼嘴臉?他家裡鼎盛時,可謂門庭若市,虞沉還拿著禮物腆著臉上門,一口一個「鬱白」叫的親熱。
虞沉能混到這個位置,他爸出了多少力?不求共患難,但翻臉也忒快了,快到讓他噁心。
他父親進去那幾年他就已經看慣了人情冷暖,這世上只有永恆的利益,感情這種東西只會成為負累。
他對不相干的人從來缺乏同情心。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