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穿著襯衣,西裝搭在肩上,領帶隨意地扔在一邊,眉眼間有很明顯的疲憊。
魏凌說過的話頓時在她心底證實了。
她原本還不信,像沈述這樣能力強大、無堅不摧的人怎麼會陰溝裡翻船呢?但江鬱白也不是泛泛之輩,而且損招多,沈述不慎還真有可能中招。
她心裡又是擔憂又是糾結,偏偏還不能表露在臉上,怕刺到他。
這樣想,她在門口站了很久。
沈述抬頭看向她:「怎麼了?幹嘛用這種表情看著我?」
虞惜抿了抿唇,這才關上門走過去:「……你沒事兒吧?我……我聽魏凌說,公司最近好像遇到了一些事情。」
沈述微怔,一開始還沒明白她在說什麼,心裡微動,但很快就明白過來。
他也不是有心瞞她,不過,公司的事情涉及很多商業機密,且也沒有什麼定論,他只能沉吟著說:「別多想,沒什麼的。」
他這樣的態度更加坐實了她的猜測,虞惜心裡好似扭成了一團麻花,煩躁不堪,可偏偏不能當著他的面兒說出來。
沈述這樣強大的人,肯定不希望自己脆弱的一面被她看到。
她思來想去,還是柔柔地說:「我明後天休息,我在這邊陪陪你吧?」
「好啊。」沈述笑了。
之後兩天,虞惜都陪著沈述,給他端茶遞水閒來無事就陪他說話。雖然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端倪,她還是擔憂得不行。
見他情緒穩定,她禮拜一才回去上班。
只是,她例假來了,這兩天又因為沈述的事情提心弔膽,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
「你是不是病了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同事小夏擔憂地問她。
虞惜寬慰地對她笑笑,搖搖頭。
她拿了一份檔案去給董向慧簽字,剛到走廊拐角處就生生剎住了步子,臉色蒼白地望著面前的人。
「虞惜,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孫穎夕笑著跟她揮手,態度親切熱絡,好像兩人是多年未見的好朋友。
虞惜下意識倒退了一步,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彷彿寒冬臘月,忽然被塞進了冰箱裡。
孫穎夕的笑容在她面前無限放大,她卻覺得渾身冰冷,漸漸的,聲音都聽不到了……迷迷糊糊的,她似乎聽到同事在喊:「虞惜虞惜你怎麼樣了?別嚇我啊……快打120……江總,虞惜好像不舒服……」
虞惜再次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雪白。
四周都是消毒水味。
她辨認了會兒才認出來,這是醫院的病床,單人的。
她皺了下眉,回憶了一下腦子才稍微清醒些,便掙扎著要下地。
「你身體還沒好。」側邊有人扶了她一下。
虞惜觸電似的縮回了手,驚恐地看向他,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
江鬱白遞出的手停在半空,錯愕地看著她。
「……虞惜,你沒事吧?」
虞惜呆愣地坐在那邊,也不說話,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她臉色蒼白,瞳孔收縮,那種像見了鬼一樣的情緒,深深地刺痛了江鬱白的眼睛。
想到她是因為看到孫穎夕才變成這樣,江鬱白的心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幾下。
他是出國後才知道她後來不能說話了的,也知道她是因為他和孫穎夕受了刺激。但是,這些都是從別人嘴裡得到的資訊,他並沒有親眼見過她發病時的樣子。
直到這一刻,他才那麼清晰地看到她究竟痛苦到何種地步。
江鬱白很久很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不應該……不應該是這樣。
走廊裡很安靜,只有刺鼻的消毒水味。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