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恭繼難以入眠,這是第幾次受傷了,已經不想去追尋。
行走江湖,本來就不是遊山玩水、吃吃喝喝,總要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
沒有熊老二,自己可能已經將小命斷送在吳家老宅。
可見,多幾張底牌總是好的,這個變數,是自己化險為夷的重要依仗,但是,隨著對手越來越強,勢力越來越大,這個依仗,也未必能夠一直保自己無虞。
這兩年,遇到的事實在太多太多,回想起來恍若隔夢。
那無憂無慮的雅郡少年,宛若還在昨天,可是恭繼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那個少年,自從腳步踏出雅郡的那天開始,就註定風雨不斷,多災多難。
好人壞人,好事壞事,無論在土匪窩子,還是在龍門聖地,都是不同程度、不同模樣、不同表現地存在著,自己正如一艘小舢板,風平浪靜有過,更多時候,卻是驚濤駭浪。
不遇到好人好事,會覺得人生灰暗,沒有值得去做的事情;不遇到壞人壞事,自己成熟不起來,庸庸碌碌地混到七老八十,可能也只是一個老天真而已。
苦過,累過,拼過,痛過,絕望過。
成熟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但前提是這些苦難,沒有把自己壓垮。
沒有翱翔過藍天,無法理解雄鷹的世界,要與獅虎為伍,自己先就不能成為山羊麋鹿,熱衷於愛草吃草研究草。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平常人遇平常事,越是非凡的人,越是會遇到非凡的事。
非凡的事,未必都是喜事。
有很多是很痛的事,未必願意遇到,但遇到也不能慫。
文雅而道貌岸然的說法,當然就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苦、勞、累、餓、凍之類”,恭繼只能以精神勝利法來安慰自己。
蛻變會伴隨痛苦,超越,意味著比別人更努力。
恭繼背部無法著床,只好起身出去夜遊。
摩雲城堡住了很久,卻沒有見過摩雲家族的人,恭繼比較好奇,自從偶然結識霜軍平,對東星多少也有些瞭解,但摩雲家族,似乎格外低調的樣子。
月光如水,流淌大地,城堡內暗影如割,恭繼緩緩向著開闊地而去,靠海的懸崖闌干邊,卻是有幾人在賞月。
“這蘇東坡真是神人,一首《水調歌頭》,將此情此景描繪得酣暢淋漓。”其中兩人,似乎正在探討眼前風景,卻不知怎麼帶出了一個恭繼熟悉的人名。
這個世界很奇怪啊!恭繼確定,這絕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但卻充滿了許多自己熟悉的東西,比如“苟富貴,毋相忘”,比如眼前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個世界,與自己穿越前的世界,到底都有什麼聯絡?控制不住好奇,恭繼大膽地走過去,拱手道:“兩位兄臺,請了!”
見恭繼儀表不俗,眼神明亮,那兩人沒有怠慢,也是拱手道:“這位兄弟,不必客氣。”
“在下博惇,來自聖龍道國,適才聽兩位說起蘇東坡,心中一時按捺不住,想與二位兄臺請教一二,無故打攪,還請勿要見怪!”說完又是一輯。
為防麻煩,先把黑風寨五當家的名號借來用用再說。
“原來是博兄弟,未想也是此道中人,幸會幸會!”二人既然談文論藝,這禮節倒也周到,有幾分書生氣的樣子,只是“博惇”本真,粗魯庸俗,恰恰不是“此道中人”。
藉著月光,恭繼打量兩人,都是二十來歲的模樣,一個著青衣,一個著灰衣,五官比較端正,乃是城堡內執事。
客氣過後,三人就蘇東坡問題談論良久,恭繼這才知道,原來蘇東坡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故國神人”。
“神人”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