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聞暮雨現在還不打算抽身而退。
俗語有云:退一步海闊天空。她聞暮雨何嘗不想把那不堪回首的前世當成是噩夢忘掉?偏偏重生後的每個夜裡聞暮雨都會夢回前世。她不是站在醫院住院部的樓頂,看著梁宇軒親手把自己從樓頂推下;就是站在房間門口看著牛愛琳和梁宇軒對自己拳打腳踢,小三錢可兒一邊用塗成艷色的指甲玩弄著染成桔黃色的捲髮,一邊貌似漫不經心地出些令自己痛不欲生的主意。
夢魘像是在不斷的提醒聞暮雨:你沒有退路,你沒有退路。你若為魚肉,他人便為刀俎。只有你成刀俎,才不會被人魚肉。
每次看到梁宇軒那張虛偽做作的臉,每次聽著梁家人的含沙射影、血口噴人,每次被梁家人用看家畜的眼神打量,聞暮雨都越發明白梁宇軒和梁家人早就把自己視為了他們的私人所有物,不把自己的剩餘價值榨取到一點不剩,他們是不可能罷休的。允許自己離開他們去開始新生活那更是天方夜譚。
不說離婚有多困難。就算是離了婚,自己又有多少的可能效能走出梁宇軒和梁家人所帶來的陰影?
與其讓陰雲永遠籠罩在自己頭上,不如親自動手撥開雲霧見青天。梁宇軒,錢可兒,梁家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等她親手為梁家補上那最重要的一刀,她自然會從梁家人的面前消失。不過那個時候——
只怕梁家人識破了她的手段也沒有功夫來找她麻煩了。
不過現在還有另一件事情等著她擺平。
踩在積雪之上的腳步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像貓兒一樣走下人形小道,來到護欄下方內凹處的聞暮雨溫婉一笑,朝著站在那裡滿臉詫異的少年問道:「你待在那兒不會冷麼?」
染了一頭誇張藍發的少年大像金魚一樣無聲地開闔著嘴巴,張著大眼看著來人——到處躲人的閻海實在沒想到自己會被先前還站在小道上的人發現自己藏身在護欄之下的內凹處。他不知道在聞暮雨把錢可兒的大半個身子推出護欄外的時候,她看到了他脖子上被寒風吹的微微飄起的黑色圍巾。
聞暮雨等了一會兒,見少年非但不回答自己還一臉警惕地閉上嘴巴瞪著自己也不惱。她只是笑著換了話題。
「你是一高生吧?躲在這裡幹什麼?」
聞暮雨的話剛一出口,閻海就大驚失色地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是——」話才說了一半,閻海已經後悔了。他沒穿校服也沒戴校徽,怎麼就被人認出是一高的學生了呢?而且因為他剛才的失言,他相當於就向聞暮雨承認了自己是一高的學生,並且還有意躲在了這個地方。
聞暮雨笑笑,也不回答。她不會告訴閻海她以前是做銷售的。好的銷售人員必須具備的能力之一就是記得每個客戶的長相、性格、家庭、背景乃至興趣與愛好。閻海外貌出眾,長了一張去做偶像明星也不奇怪的臉。又頂著那樣一頭招搖的頭髮,他的外表給人的印象自然特別深刻。
聞暮雨在一高見過幾次閻海,他要麼頂著紅毛丹一樣刺眼的紅毛,要麼頂著綠菠菜一樣怪異的綠毛,有一次他還頂著紫毛還和身邊的其他學生說這是他自己用紫藥水染的。
不過聞暮雨和閻海的交點僅此而已。聞暮雨不知道閻海的名字,不知道閻海的背景,甚至不知道閻海是哪個年級哪個班的學生。
先前的事情閻海縱然沒看見當事人是誰,他也聽到了梁宇軒的名字以及錢可兒的名字。巧的是閻海還是一高的學生,他不可能不認識在一高素有清譽的梁宇軒。雖說哪怕剛才的對話閻海錄了音,道聽途說的東西也成不了證據;梁宇軒和梁家人出了什麼事也沒法查到聞暮雨的頭上,聞暮雨還是要儘量避免梁宇軒和梁家人的不幸和自己扯上關係。
她還有一堆更大更強的獵物要獵,現在身上就有了疑點、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