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蒂斯笑容僵硬地放下了杯子,骨瓷茶具立刻因為碰撞發出了不怎麼悅耳的聲音。
「我們的賭是您輸了。」
常舒陽依舊在微笑著,那神態和梅爾蒂斯初遇到他時沒有什麼區別。
「不……!!舒陽!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是騙我的!」
梅爾蒂斯的美目裡盈了淚,披著薄紗的纖細雙肩不停地顫抖起來。無比的淒涼與愁苦從她的眸子深處滲出,凝成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
然而,即使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梅爾蒂斯依舊笑著,她的笑那麼的美那麼的媚,有一種小女人的嬌柔,也有少女般的純然真摯,更多的卻是尋求眼前之人憐惜的討好。
「你肯定是想給我一個驚喜!舒陽,你知道我是最理解你的人!最瞭解你的人!你對我那麼好,一定不捨得我難過的——」
遠遠望著眼淚成串成串地掉落下來的梅爾蒂斯。守候在門口的馬克西心中疼痛不已,如同被看不見的手給捏住了脆弱的心臟。他很想衝過去揪起常舒陽的領子來問他你在搞什麼鬼?!你沒有看見公主都哭著求你了嗎?!可約定就是約定,哪怕是身為公主走狗、最為公主著想的他也不應該為了公主而破壞公主和常舒陽之間定下的約定。
『我們打個賭吧。』
常舒陽忽然找上門來,對梅爾蒂斯說的話是這一句。梅爾蒂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常舒陽問她:『賭不賭?』
『賭!』
哪怕梅爾蒂斯還不知道常舒陽要賭的是什麼,她也應允了他。因為她喜歡他,她愛他。她願意為他拋棄公主的頭銜,女神的名號,只要他像初時那樣,溫存而寬厚地包容她、縱容她,永永遠遠地在她的身邊。
於是常舒陽笑了。
『那就賭我能不能愛上你吧。』
『這段時間我會以你未婚夫的身份和你一起示眾。除了關係以外,我會陪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只要你喜歡,一直陪在你身邊都可以。』
『如果這段時間之內,我沒有愛上公主,公主你不可以再來找我,再來見我,再來干涉我的生活。就是影響我身邊的人都不可以。』
常舒陽的話讓梅爾蒂斯無可抑止地感到心慌,一種冰冷的感覺像蛇一樣爬上她的腳踝,又遊移著纏住她的身體。她動彈不得,冷汗直冒。她想尖叫著拒絕這種可怕的賭局,不讓常舒陽有機會擺脫自己,遠離自己,到自己碰不到的地方去。
但是——
『如果我在這段時間裡愛上了公主,那我就是公主你的人了。』
常舒陽笑著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頭,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從頭到腳,從身到心。』
啊——這是何其甜美的誘/惑,又是何其殘忍的陷阱?
『我再確定一次,公主你,』
掀起睫毛,常舒陽朝著梅爾蒂斯溫暖地笑。
『賭嗎?』
梅爾蒂斯明明知道這只是常舒陽為了擺脫自己而給自己下的一個套,還是奮不顧身地往裡面跳了進去。
『我賭。』
結果就是眼前這樣。她輸了,輸得一敗塗地,還輸得不願認輸。就像幻境裡的人明知自己身在幻境,卻不願意回到現實中一般。
「還有五分鐘。」
常舒陽笑望著面前終於繃不住笑臉,哭得喘不過氣來,一下子跌坐到了地毯上的梅爾蒂斯。像是看不到她所有的痛苦。
「殿下!」
馬克西喊了一聲,硬下的心腸還是軟了。
『只要我狠狠地粉碎了公主殿下的心,你就能好好地在公主殿下的身邊安慰她、憐愛她了。這不是讓公主殿下注意到你這隻忠犬的好機會嗎?』
馬克